小寶一邊在地上寫字,一邊跟著念道:“……罪垢煩惱一切消除。”
這一天夜裡,李修元讓張老頭在洞裡整了一塊平整的石台,就在幾十個工人的注視之下,李修元在上麵點了一盞燈。
取出自己的筆墨紙硯,開始教小定義如何握毛、磨墨,寫字。
然後蹲在火堆邊上,給小寶做了一張簡易的弓竹,直到月上中天,給小寶削了十枝竹箭。
看得張老頭直哆嗦:“先生這是要教小寶射箭啊?”
在老人看來,李修元能教自己孫兒讀書已經是奇跡了。
若是再教小寶射箭,變成一個修士,就那就神仙到來,要打救他們這些可憐之人。
李修元笑了笑:“他還是一個孩子,應該有自己的夢,我隻是路過此地,順手幫他實現而已。”
聽了這話,老人不說話了。
他決定明天要跟自己的兒子媳婦好生交代一番,可不能把這秘密透露了出去。
李修元搖搖頭,看著他說道:“彆害怕,隻是孩子找個好玩的事物,不會認真的。”
在眼裡,小寶隻是一個孩子,一個沒有一絲靈氣的孩子。
一個孩子就算握著一張竹弓滿山亂轉,又能做些什麼?難不成,還打打一隻野獸回來不成?
這一夜,小寶在一幫工匠目瞪口呆之下,握筆如山,在紙下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
吃完早飯,李修元一邊乾活,一邊讓小寶在邊上練箭,
指著五丈外的一棵小樹,李修元說道:“給你五天,射中這棵小樹,十天後,你要射斷它!”
說完手挽竹弓,搭上竹箭瞄準了小樹,“嗖”的一聲,一枝竹箭射中了小樹。
小樹一陣搖晃,樹葉紛紛落下。
“這是射箭的一種境界!”李修元說完又掏出一塊手巾,將自己的眼睛蒙了起來。
挽弓搭箭,瞄準了小樹,一箭再次射中了小樹同一個地方。
“這是另外的一種境界!”說到這裡,李修元拉著他的小手,往不遠處的小樹走了過去。
拔出了竹箭,說道:“至少要入木三分,這樣才有可能射傷野獸。”
“剛剛那種境界有距箭道,說的是你眼睛看到的地方,你就能射中。”
小寶興奮地問道:“先生這練習射箭,有訣竅嗎?”
搖搖頭,李修元回道:“問問你爺爺,他雕刻這些石頭有訣竅嗎?多看,多練,不怕吃苦……”
丟下弓箭,李修元要去完成今天的任務,不遠處,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兩人,哪容他偷懶片刻?
隻不過,坐在竹棚下望著天空將要落下的雪花,輕輕地搖搖頭。
他也懶得去管李修元兩人,在他看來,張老頭帶烏木混口飯吃,這家夥教教他孫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寶握著弓箭,摸著小樹,心想這跟玩彈弓一樣?
手裡捏著一枝竹箭,小寶回到先生剛剛站過的地方,側身、挽弓、搭箭,瞄準了小樹。
“嗖”的一聲,弦響箭飛,射出的竹箭射飛了,往不遠處的另一棵小樹飛去。
“嗬嗬!太好玩了,小寶也能射中小樹了。”小寶發出一聲歡呼,遠遠地望著李修元喊了起來。
在小寶看來,自己怕是不用五天,就能射中這棵小樹!
心裡歡喜的小寶又搭上一枝箭,這回他仔細地瞄準了小樹。
挽弓,搭箭,瞄準。
“嗖”的一聲,竹箭再次飛了出去,跟他預計的一樣,射中了他剛剛射中的小樹。
看著一上一下二個不同地方的竹箭,小寶嗬嗬地笑了起來。
走到小樹前,拔下箭頭,看了一下深度,還是太淺了一些,跟先生還差得遠。
這一天,小寶上午花了一個時辰射箭,下午又跟在李修元身邊背了一個時辰的佛經。
看著不停地搖頭,心道:“你們都成了奴隸,還有心思苦中作樂,真是不可思議。”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寶看著張老頭說:“爺爺,先生教小寶射箭,小寶要不了五天,就能完成任務。”
從這天夜裡開始,李修元讓小寶從第一個字開始,抄寫佛經。
跟他當初教沐沐和南宮如玉不同,也跟小黑和小虎不同。
他沒有教小寶去讀《千字文》,《聲律啟蒙》,而是從一開始,便教他世間最為晦澀的佛經。
一卷連自己讀著都頭疼的佛經。
就像當年在杏園的後院,一開始,就讓耶律明珠去學那道天地間最難,讓他一夜白頭的神曲一樣。
在他看來,或許隻有小寶這樣的苦孩子,才能有朝一日,領悟這卷晦澀的佛經。
小寶嘴裡跟著他念誦道:“所謂苦樂、常無常、淨不淨、我無我、實不實、歸依非歸依、眾生非眾生……”
“先生這都是什麼意思,小寶好像不懂哦。”
讀著世間最晦澀,最為拗口的佛經,便是天人合一的小寶,也忍不住嚷嚷了起來。
李修元取出一碟杏肉脯擱在石桌上麵,摸著他的腦袋笑了起來。
說道:“你不用理解其中的含義,現在的你,隻要將所有的經文烙印在你的大腦中就好。”
小寶捏著杏肉脯咬了一口,笑道:“謝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