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開始往上搬石塊,就已經傷了兩人。
更不用說,在自己來之前,因為修建山頂那座大殿還死了三人,這讓李修元心裡的怒火,又燒旺了幾分。
這一夜,他沒有往山頂而去。
而是煮了一大鍋蘿卜湯,讓每個工匠都喝了一碗,說是明天要過冬至,今天給大家暖一暖身子。
張老頭也不敢亂說話,因為他也想大家的力氣再大一些。
這樣開春之後,村民也不會再發生死傷的事故。
就像張老頭想的那樣,一幫工匠們喝了兩碗湯,紛紛喊熱得不行,一個個鑽進被子去睡覺了。
連著長老頭一家四口,連著小寶今晚也沒有寫字,早早就去做夢了。
這一夜,天空飄飄灑灑的風雪突然間停了下來,露出一彎難得一見的雪月。
守著一盞孤燈,煮了一壺靈茶。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菩薩,幫個忙如何?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一陣風動,耳邊傳來了地藏的聲音。
還沒等李修元抬頭,地藏已經坐在了他的麵前,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靈茶,問道:“說吧,又有什麼麻煩事?”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苦笑道:“這演戲總得演到底是吧?這才演到一半,就傷了兩個無辜的村民……”
地藏一聽笑了,喝了一口靈茶,點了點頭。
“所以你就膽大妄為,也不想著這後麵的結果了?”地藏搖搖頭。
李修元雙手一攤,回道:“菩薩你讓我身化地藏,要慈悲,我總不能看著他們開春之後,再摔死在漫長的山道上吧?”
山道路漫漫,修建雕像的石塊大小不一,眼下的李修元真的很糾結。
是讓這些石塊永遠留在半山腰?
想到皇城雪山下的那座修不起來的大佛,他心裡有些不開心,他要讓這高樓先砌起來,然後再倒塌。
李修元一句話,便是地藏也怔怔無語。
過了一會才問道:“你想要怎樣?說吧。”
李修元點頭應道:“我要求也不高,上回我那啥……請來師父,替小寶一家四口遮住了天機,這回就麻煩菩薩慈悲……”
地藏點了點頭,問道:“你想將他們推高到什麼樣的程度?說吧,我不會驚訝。”
李修元想了想,笑道:“在我掀翻山頂的那座大殿之前,便是這些村民人人都是聚氣五層,哪又如何?”
“最多,也隻是讓他們搬著這些石塊上山的時候,力氣大一些,不會再送命,這算不算慈悲?”
李修元靜靜地說道:“是菩薩你讓我慈悲的。”
地藏看著他認真地說道:“這眼前的魔也是你當年的因果,雖然那幾個小家夥已經離開了這方世界。”
李修元聽到這裡,頓時說不出話了。
想想也是,雖然小黑拍屁股走人了,可是自己這個哥哥還在這裡。
真要計較起來,這全都是他的過錯。
兩人沉默了良久,直到喝了二道靈茶,李修元才歎了一口氣,說道:“總不成,看著這些家夥去送死吧?”
“要不,我明天就提劍殺上山去,統統都砍了,也不用修什麼石像了,我不樂意,他們能修得了嗎?”
李修元突然有些生氣了。
心道不管是青玉還是老道士,若不是當初自己一時心軟,光憑小黑那一粒靈丹,怎麼可能讓這些家夥成仙?
地藏眼見李修元臉上的神情漸漸凝重,也不好再繼續教訓下去。
揮揮手道:“你打算何時將這些家夥送回海邊的漁村去?”
其實地藏想問的是,你打算何時揮劍斬魔,想想這殺人的事,總不成從他嘴裡說出,話到嘴邊又換了一句。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回道:“我師父要我明年秋天,得回到長城皇城,那裡估計還有麻煩事等著我呢。”
一想到皇城還有一個去了感業寺的珝兒,李修元又頭大了起來。
不知道,他便可以不去理會。
而眼下分明珝兒已經跟他有了因果,這事再怎麼推,也說不過去。
地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可彆以這個時候泄氣,記住你在蓬萊便是地藏,你要渡己渡人。”
一陣風過,帶走了地藏。
一陣淡淡的金光在山洞裡彌漫開來,往沉睡的中工匠們而去。如老道士那般,菩薩慈悲,要為這些一夜破境的凡人遮擋天機。
一道聲音傳進李修元的耳裡:“你可真是閒不住,這又收了一個小徒兒。”
望著麵前的一盞孤燈,李修元淡淡地笑了起來。
自言自語道:“我這毛病,好像一直改不過來。”
解決了一並工匠的麻煩,受傷的工匠要不了大年就能好,斷腿的工匠隻怕要等著他離開這裡之前,再想辦法了。
而這些因果,他卻要記在山上那些家夥的身上。
開春之後,再給這些工匠加把勁,讓他們再破一層,有更多的力量去麵對來自山頂的風雨。
……
早上起床,一幫工匠紛紛嚷嚷了起來,連著兩個受傷的工匠也看著張老頭喊了幾句。
“張老頭,我怎麼覺得今天的力氣比昨天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