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迎麵,阿玨穿過了大街小巷,就像十年前他經常在這裡出入,在這裡給姑娘們洗臭腳,倒夜香一樣。
十年之後,他又來了。
就像十年之前一樣,十年之後的他麵前依舊還是那條沒有選擇的路。
而今日映月樓的惡奴不知躲去了何處,他從進了大門便沒有人來攔住他,也沒有人來招呼他。
就像今日的映月樓變成了一處死亡之地一樣。
遠遠地,他就嗅到了來自花園裡的死亡氣息。
於是,他不得不握著鐵劍,一步一步踏破春風,走進了映月樓的花園裡。
然後眼看著少年將要重傷在大掌櫃的劍下,於是他不得不出手劈柴!
花還在枝頭,隻是被春風吹得晃了晃,還好,沒有跌落枝頭。
收回長劍,大掌櫃抬頭看著一身白衫的來人問道:“你是誰,敢擅闖我龍虎幫的映月樓。”
“掌櫃的,他就是消失了十年的傻瓜阿玨,我們找他十年了,還有那個消失的女人!”
黑衣人群的後麵,已經包紮好斷臂的師爺掙紮著吼叫了起來。
阿玨看著大掌櫃,靜靜地說道:“我就是阿玨,就是你們一直到尋找的那個傻瓜阿玨!”
涼亭裡的蒙麵女子,遠遠地望著桃花樹下的阿玨輕呼一聲,然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已經收起了長劍的少年冷冷地看著阿玨沒有吭聲。
劍在大掌櫃的手裡握著,也在輕輕地顫動。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手下找了十年的家夥,竟然突然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看樣子麵前的家夥這十年過得不錯,根本沒有一絲落魄的模樣。
大掌櫃冷冷地笑道:“閣下的本事不錯,看來十年過去,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阿玨了。”
大掌櫃心裡在罵人!
消失了十年的阿玨跟那個女子就像是一棵在心裡生了根的毒草。
隻要一天不拔掉,他就睡不好覺。
少年也在冷冷地看著這個毫無征兆,突然就出現在他身後,而且還救了他的男人。
早上出門的時候,阿玨洗了澡,剛剛刮過胡子,換了一件十幾年來不曾穿過的白衫。
看起來比大掌櫃還要顯得乾淨利落。看上去他修長就像教書先生的手。
如果他翻過來,就會發現上麵滿是老繭。
大掌櫃將一身白衫的阿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後,不可思議地說了一句:“他們跟我說,阿玨不是這樣的打扮。”
阿玨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開滿桃花的樹下,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根本懶得去回答大掌櫃這個白癡的問題。
人群裡的師爺嘴角動了動,還沒等他說出話來……
遠遠地,在樓子屋簷下看熱鬨的姑娘們驚叫了起來:“天啦,那個傻瓜阿玨回來了,變得好帥,我好喜歡!”
“我的個娘啊,原來阿玨換了一身行頭,就是一個美男子哦,要我的老命啊……”
“阿玨,你已經十年沒有給我洗腳了,我想你哦!”
映月樓的姑娘跟阿玨沒有仇,她們甚至一直喜歡這個不喜歡說話的男人!
眼見心愛的男人回家了,她們怎麼能不心動,怎麼能不歡喜?
阿玨臉上一紅,隻好跟樓子裡的姑娘們揮了揮手,這下一來,姑娘們叫得更歡了,渾沒將大掌櫃放在眼裡。
大掌櫃歎了一口氣,看著風雲不驚的阿玨問了一句:“這小子是誰,你為何要救他?”
阿玨沒有回答大掌櫃的話,而是指著站在屋簷下的一幫姑娘們說:“其實,我來這裡還想替所有的姑娘贖身。”
大掌櫃一聽怒了,映月樓可是他的搖錢樹,他絕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他的好事。
於是他冷冷地回道:“你憑什麼?還是說這十年你掙到足夠替她們贖身的金幣?”
搖搖頭,阿玨看了一眼手裡沒有還鞘的鐵劍,淡淡地說道:“憑這把劍!”
人群裡的師爺也怒了,大吼一聲:“龍虎幫的五百兄弟,你隻有一把劍,好像不夠看,你能滅了我們所有的兄弟?”
阿玨歎了一口氣,苦笑道:“那麼,我隻好殺光所有龍虎幫的人,一個不剩,這樣這樓子也沒了主人,我可以一把火燒了它!”
涼亭裡的女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隻有她相信消失了十年的阿玨會殺光龍虎幫的人!
少年緊緊地抿著嘴巴沒有吭聲,他在等。
樓子裡的姑娘們更是忍不住尖叫了起來:“我的娘哎,阿玨瘋了,連大掌櫃都想殺哦!”
“阿玨,我愛你!”
大掌櫃歎了一口氣,看著樹下的阿玨,想了想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麵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幫派?”
阿玨冷冷回道:“不需要,我隻要用劍去說話!”
說完這句話,大掌櫃突然感到有一股恐怖的殺氣往他迎麵而來。
他知道隻有真正的殺手,或是絕世劍客身上才會有這樣的殺氣!
這一瞬間,大掌櫃甚至感覺到全身的肌肉突然僵硬起來。
隻要一不留神,有可能就會倒在阿玨的劍下,因為師爺已經受傷,園子裡的高手眼下隻剩下他獨自一人。
眼下的大掌櫃跟握著劍的少年一樣,在等一個出手的機會,等阿玨犯錯的機會。
隻不過,這一刻的阿玨全部的精神卻轉移到了眼前的桃花之上。
桃花朵朵讓他想起了某一年的春天,想起了那個捏著一枝桃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