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映月樓之後,又去跟蠻子老孟老做一個瓦匠,直到老孟的母親被二狗砍死,直到老孟兄妹兩人被龍虎幫的人逼得離開了長安。
所以,看在大掌櫃的眼裡,阿玉讓他失望了。
不,應該是藍田山莊的劍十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並沒有傳說中的那樣神秘,竟然也會傷於一個少年的劍下。
所以,他看到少年劍光一閃,阿玨已經血染衣衫。
隻是一劍,大掌櫃對自己,對眼前的嶗山道士皮天風有了必勝的信心。
何況現在還有手臂受傷的師爺,還有數十個龍虎幫的手下。
就算皮道士出劍之下隻能分去阿玨的一道心神,他就有辦法一劍斬了傳說中的藍田山莊的少爺金無銘。
而這個時候,阿玨卻看著麵前的蒙麵女子苦笑道:“十年而已,你就以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就敢來闖蕩江湖了?”
蒙麵女子被他問得一愣,隨後撇著嘴回道:“我……我等不下去了……”
她苦苦地等了十年,既沒有等到阿玨的消息,也沒有等到大掌櫃的死訊,於是,她決定不再等待下去了。
她怕再等下去,大掌櫃有可能死在彆人的劍下。
阿玨看著她隻是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沒有問候,也沒有一絲責怪她的意思。
或許在他心裡,蒙麵女子就往水裡扔下一個石子,將自己從夢中喚醒,剛剛好,一切都是最好的時機。
不早不晚,一切,都等著在這一刻醒來,如沉睡了一個冬天的種子一樣。
而他回來,也隻是遲早的事,蒙麵女子隻是將時間提前了一些。
少年沒有退縮,一直盯著阿玨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自己刺傷了阿玨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當他出劍的時候,隻有一個想法,就是刺眼前這家夥一劍。
當阿玨讓他靠近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機會來了!
無論多麼冷靜的家夥隻怕都躲不過自己刺出的那絕殺一劍,可是眼前的阿玨卻動都沒動,便避開了。
雖然自己傷了阿玨的手臂,可是阿玨從頭到尾,邊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在少年看來,這才是阿玨最可怕的地方。
因為他不是白癡,他知道自己刺出那一劍的厲害,他不會蠢得跟大掌櫃一樣,以為阿玨手臂受傷,就找到了刺殺阿玨的機會。
而就在阿玨跟少年的對視之中,少年依舊沒有隱藏自己眼神中的那一抹仇恨。
跟眼前的少年正好相反,阿玨的眼裡卻是那一朵離要樹枝然後枯萎的花瓣,他的眼是抹不去的痛苦和淡淡的憂傷。
而這一抹憂愁看在蒙麵女子的眼裡,她卻以為這是阿玨在十年之後,為自己流露出來的。
隻是她有些忐忑,還有一些歡喜。
隻有手握長劍的少年,看著阿玨的眼神,瞬間有一種崩潰的情緒在他心裡止不住地蔓延開來。
這個時候,他隻想回客棧去,找那個喝酒不會醉的家夥再痛飲三碗烈酒。
樓子裡的姑娘眼看自己的偶像中劍,嚇得紛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們不敢再驚呼了,生怕再喊一聲,就會讓阿玨再挨冷劍。
來自嶗山的道士皮天風搖搖頭,苦笑了起來。
他不知道阿玨為什麼會中劍,更不知道那少年跟隱退十年,重出江湖的劍十三到底有什麼仇恨。
因不過他知道,手臂中劍的劍十三,這會隻怕連劍都捏不住了。
果然,阿玨當下握著鐵劍的手,已經不再是紮著絲巾,依舊在往外滲血的右臂,而是換到了左手。
看來,少年這一劍刺得很深,很深……
蒙麵女子也發現了阿玨這個並不足以引起他人注意的舉動,於是她看著阿玨溫柔地問道:“讓我們離開這裡吧?”
阿玨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顯得有些驚慌的少年,靜靜地問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開這裡?”
少年搖搖頭,冷冷地回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阿玨嘴角動了動,苦笑了起來,看著一旁的蒙麵女子歎了一口氣:“這又是何苦呢?”
這一聲何苦聽在龍虎幫師爺等人的耳裡,卻是阿玨後悔了,早知道他就不出手救眼前這個忘恩負義的少年。
聽在嶗山道士皮天風的耳中,卻是藍田山莊的劍十三責怪這個女子不該現身江湖。
在他眼裡,劍十三跟這女子應該是舊情人。
聽在龍虎幫大掌櫃的耳朵裡麵,這是他出手的最好時機。
他可不想等到阿玉被眼前的少年逼得崩潰、瘋狂,他知道自己隻有一次殺死阿玨的機會,良機一失永不再來。
為此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皮道士一眼,發現這家夥壓根就沒想出劍。
或許在皮道士看來,眼下右臂受了重創的阿玨隻想帶著蒙麵女子離開映月樓,既然劍十三要離開,他又何必出手?
他是欠大掌櫃一個不得不還有人情,但他隻是答應救大掌櫃一次,卻不一定要出劍殺人。
能不出手,便讓阿玨離開,這在皮天風看來是最劃算的買賣。
隻是誰也想不到,長劍在手的少年似乎不想讓阿玨離開,就在蒙麵女子靠近阿玨的時候,他再次出劍了。
“當!”的一聲,少年的劍跟蒙麵女子的劍斬在一起,蒙麵女子一直在防備著少年突然暴走傷人。
而就在這阿玨的注意力放在少年和蒙麵女子身上的這一刹那……
大掌櫃的長劍也已出鞘,他算準了眼前的阿玨,無論如何都無力接下他這一劍,就在這一刹那……
大掌櫃往阿玨的背後斬出了致命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