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錯了。」
李修元冷冷地說道:「當年我還沒有離開長安的時候,就在雪山上遇到了珝兒跟她的爹爹,我答應過她的爹爹,要保護好她。」
「後來我陪三藏去了天竺,珝兒遇難進了感業寺,湘玉成了親,這些我都沒有趕上。」
「再後來,我答應了妹妹,隻要她人在皇宮裡麵,我就絕不會再離開長安,絕不會允許有人欺負她……」
「我是先有了妹妹,才認識你的,湘玉」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說道:「做人要講道理,你想想這些年來,你師姐有沒有做過半件對不起你和王小月的事?」
紅塵客棧裡的青玉輕聲回了一句:「沒有。」
未央宮前的高月兒想了想說:「好像沒有。」
秦湘玉一邊哭,一邊回道:「師姐怎麼會欺負我們娘倆?」
李修元這才看著他說道:「我說過天地有道,人間有道,君王亦有道,若人不守道終有一會為天道之所滅。」
「我守護的並不僅僅是妹妹,而這是一方世界的道理,否則我跟小黑一樣,早就離開了這方世界,又怎麼會遇上你?」
秦湘玉早就咬破唇角,一縷鮮血緩緩溢出,漸漸染紅了她胸口的羅裙。一抹鮮豔之色,在她胸口綻放一出朵紅花。
細細想來,自己走過的路,好像師傅從來沒有阻攔過自己,都是由著她性子來。
隻有她拜師是李修元的主意,之後無論是李修元,還是師傅都沒有難為過她。
李修元靜靜地說了一句:「莫說是你,當初連珝兒我也不想做她的師傅,所以才會了你這個師妹……」
依舊皺著眉頭的天後娘娘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步一步,往秋雨漫漫的高台走去。
哥哥同樣沒有理會她在宮裡的一切,
卻在長安城默默地陪著她。
秦湘玉歎了一口氣:「隻是我終究跟他夫妻一場……」
李修元不願讓妹妹淋雨,便一步一步片高台往下而來,每走一步,身上便有一陣金光交輝。
等他牽著天後娘娘的手回到未央宮前,身上的秋雨已經蒸乾,臉上再無一滴秋雨。
看著跌坐地上的秦湘玉說道:「你入了紅塵,便要承受世間的風雨,包括生老病死,愛恨彆離。」
說完抬腳往未央宮裡走去,想想又回道:「我可以替你將他焚毀,你可以帶著他的骨灰離開。」
秦湘玉一愣,隨後輕輕放下王掌櫃,慘然一笑:「那就麻煩先生,我要帶著他去見小月兒。」
李修元看了一眼高月兒,拉著天後娘娘往未央宮裡走去。
前腳剛剛跨進大門,一張符紙飄出,落在王掌櫃的身上,一蓬火苗燃燒起來。
秦湘玉守在一旁,再次哭泣了起來。
高月兒想了想,跟李修元揮揮手:「我陪著她。」
李修元帶著天後娘娘,回到未央宮裡坐下,取了一壺靈酒,倒了兩杯,遞給一旁的天後娘娘。
說道:「妹妹有事就問。」
天後娘娘歎了一口氣,想了想問道:「既????????????????然今夜來的是師妹的夫君,那麼他的來曆是什麼?」
李修元喝了一口靈酒,淡淡地問道:「你想繼續往下追究?」
天後娘娘搖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點了點頭,李修元說道:「他是蕭府的人……蕭府死了很多的人,就像我說的那樣,那是你們宮裡的恩怨,我也不想過問。」
【鑒於大環境如此,
天後娘娘一愣,她怎麼也沒想到,原來今天這一場刺殺,原來真的是針對自己。
隻是因為蕭淑妃跟自己的恩怨,因為……想到這裡,便是她也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哥哥沒有去理會師妹在人世間的情怨,同樣沒有理會自己的宮裡的明爭暗鬥。
就像哥哥答應的她那樣,隻是在長安城裡默默地陪著自己,直到自己跟著皇帝離開長安,去了洛陽。
哥哥依舊沒有離開。
隻是今夜一念生,一念滅……一念生兩個劍客放下了二十年的恩怨,一劍泯恩仇;
一念滅,大掌櫃也好,王掌櫃也罷,還是蕭掌櫃,究竟是不是隱忍了十年還是二十年,隻是為了找自己報仇……
想到這裡,天後娘娘忍不住問道:「哥哥,一個人的仇恨可以保持這麼久嗎?哪怕過去了十年,二十年?」
李修元回道:「沒錯,正因為世人如此執著仇恨,三藏當年下發下弘願,要去於天竺取回真經,化解世人的愛恨情恨。」
天後娘娘聽到這裡,眉宇間也不禁生出痛苦之色。
看著手裡的半杯殘酒說道:「就算三藏取回了萬卷佛經,又真的能化解這裡恩怨嗎?化解了大掌櫃對我的恨嗎?」
李修元看著他說道:「經在佛堂,他不去聽三藏為眾人說法,何來聞道?又如何放下?」
「便是玉華寺裡藏著萬卷經書,世人不去聞道,不去學習,就算到死,也不會明白三藏的苦心。」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單就此事而論,我替三藏感到悲哀。」
「為什麼?」天後娘娘呆住了。
「為什麼?三藏曆儘千辛萬苦,差一些就埋骨八百裡沙漠,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都在取經的路上,可是取回來的真經,又有多少人去學習?」
「或許,三藏慈悲,不
僅僅隻是為了當下的世人,還能光照後人,可是我的眼裡,隻看到當下依舊愚昧的世人。」
天後娘娘聞言問了一句:「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