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放下茶杯,想著山下的滔滔江水恐怖的一幕,不由得搖搖頭。
他曾在玉華寺中見過海通和尚,兩人並沒有多少交集,隻是他沒想到這家夥卻受三藏的影響甚多。
欲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這三江交彙處的無數船家。
過了半晌,李修元才回道:「大和尚慈悲。」
「先生何來一說,在和尚眼裡,先生於佛法的修行遠甚於我。」海通和尚回道。
李修元輕聲說道:「世間眾生,多數人生而不知,需要有人去教化他們,而和尚你卻跟三藏和尚一樣,發了弘願,這便是菩薩心腸。」
「跟和尚相比,我自愧不如甚多,至少我不能跟三藏跟和尚你一樣,要發下弘願拯救眾生。」
李修元看著佛台上的菩薩,喃喃自語道。
海通和尚一聽不悲不喜,淡淡地說道:「發個願容易,要真的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愁白了和尚的頭。」
過了半晌,李修元取了一個錢袋擱在桌上,輕輕地推到海通和尚的麵前。
喃喃說道:「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就像當年三藏和尚一直走不出長安一樣,隻要你開始去做,就會有成功的一日。」
李????????????????修元想了半天,終是不敢亂來,隻是給了海通和尚一袋金銀錢幣。
就算慈悲,他也不能打破一方天道的規則。
史書上記載,海通和尚窮其一生,也沒能將山間的大佛完工。
如此,便是李修元有心,卻也不能擾亂和尚一生的修行。
海通和尚一愣,打開錢袋的一瞬間呆住了。
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和尚欲彙聚眾生之力,無非是多花費一些年月而已,先生又何必如此破費?」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回道:「當年三藏西去天竺,來回花了十幾年,加上回到長安後的譯經,可以說是窮其一生,隻為了心中的弘願。」
海通和尚聽了李修元一番話,心裡早就翻起了滔天的波瀾。
畢竟他跟三藏不是同一個時期的人,隻是在玉華寺裡讀了幾卷三藏譯的經書而已。
他卻沒想到李修元對三藏的了解,比他還要多。
海通和尚靜靜地看著李修元,如同在拜謁行走在人間的佛子,久久過去,才輕聲呢喃道。
「說的也是,但憑弘願在心裡,又何懼腳下江水滔天?」
……
這一夜,直到海通和尚也去歇息了,李修元卻在佛前呆坐。
他在想對與不對,以及該與不該。
想到最後想不明白,隻好看著佛台上的菩薩說了一句:「菩薩,有空跟我聊聊?可否?」
正是夜深人靜之時,李修元的神海中響起了地藏的聲音。
「話說,你又遇到了什麼樣的煩惱,需要讓我跟你一起分享痛苦?」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苦笑道:「菩薩,三藏雖說吃儘了苦頭,可終究還是完成了當年發下的弘願,眼下這和尚可比他苦多了。」
過了好一會,地藏才跟著歎了一口氣。
反問道:「你在雪山上春華秋實,不知種了多少年菜……每一粒播下的種子,都能發芽嗎?」
李修搖搖頭,輕聲說道:「那也……未免太苦了吧?一生對和尚來說,是看得見的,隻是他發的弘願卻難以實現……」
於無聲處,地藏喃喃道:「看來當年你於深淵修行,確實修出了慈悲之意,可你終究不是這一方世界的神。」
李修元自然明白菩薩的意思,心裡卻十分不甘心。
於是
掙紮地說了一句:「菩薩,
我想為和尚做一些事情,要如何幫助他?幫助那些路過三江口的船家?」
菩薩想了想回道:「你可以去崖邊看看,走吧。」
於是,李修元出了佛堂,來到了江水滔滔的崖邊。
菩薩說道:「這裡一是地處凶險之處,三江之水衝撞在一起,形成漩渦和激流,二是因為這江水下有一個和你打了無回數交道的妖孽。」
李修元駭然,一時默然無語。
過了片刻才問道:「蛟龍還是大蛇?」
自他出道以來,自己不是在深淵遇到黑蛇,便是遇到蛟龍,隻是沒有遇到一頭真正的妖龍。
除了天玉城的師傅,在渡劫的大湖前,借著自己布下的一道法陣,斬了一頭龍。
菩薩想了想回道:「應該還沒有化成蛟龍吧,他是借著這三江之中吞噬過往的船上的眾生,不如你替天行道?」
李修元淡淡一笑:「果然是每逢惡水便會有妖孽,隻可惜不是蛟龍,否則倒是可以改變一下李白的身體。」
菩薩一聽,忍不住斷喝一聲:「莫要忘了你是過客,不得隨便替他人逆天改命。」
李修元聞言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跟著苦笑連連。
喃喃自語道:「多謝菩薩提醒,我這時不時就會忘了這裡是大唐,不是蠻荒世界。」
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如此,請菩薩幫幫忙,讓那家夥出來。」
江水滔滔,李修元自問還沒有隻手翻江倒海的程度。
畢竟修為不再,連劍也藏在了天山上,被師父禁錮在自己的神海裡。
神海中的地藏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又不是你的打手,不要凡事都來給我添麻煩。」
李修元回道:「我是在替菩薩救眾生。」
菩薩想了想說了一句:「是你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