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著一臉的笑意,王奇看著橋下的七寶說道:「明煙妹妹,你既然不想出家了,那總得嫁給我吧,條件隨便你提。」
七寶原名叫馬明煙,街子上的百姓都知道。
眼前這家夥經常沒事來佛堂騷擾七寶,後來聽秋緣掌櫃說七寶一心向佛之後,才死了這份心思。
眼見七寶不想出家了,立馬趕來求婚,帶著幾個手下,大有求不來,便要動手搶人的意思。
七寶氣苦,自己要離開的消息她隻告訴了掌櫃秋緣。
眼前這王家的惡少,又是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
想到這裡,七寶忍不住扭頭喊了一聲:「掌櫃……」
她這一聲雖然不是怒喝,卻也包含了心裡的憤怒和埋怨,心道我縱然不能出家,你怎麼可以出賣我?
站在屋簷下的秋緣歎了一口氣,嘴角動了動,卻始終沒有為自己分辯。
或許在她看來,七寶既然要回家嫁人,不如嫁給街子的王家少爺來得好。
橋上的王奇並沒有因為七寶的一聲怒吼而生氣,眼睛反而愈發明亮。
一時間,石橋上刹那死寂。
在橋對麵不遠處,停著兩輛馬車,下了馬車的李????????????????月圓看著橋對麵的七寶,不由得怒火中燒,拉著哥哥就要往石橋上衝去。
李白看了身邊的先生一眼,一手拉住了妹妹。
小光歎了一口氣,這樣的情形,他還是頭一回遇到。
心道這都是什麼樣的人啊?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要在石橋上逼婚,搶人?
若是按他以前的心思,這會早就一劍斬了過去,跟你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
李修元看著石橋邊上的七寶,又看了一眼街邊屋簷下的掌櫃,心裡忍不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心裡喃喃說道:「這又是何苦?」
好好的一場善緣,最後分彆之際,卻生生演變為一場惡緣。
看著李白和李月圓兩人,李修元搖搖頭:「善因善果,惡念惡果,先彆急,看看再說。」
師父跟老和尚曾在李月圓和七寶身上落下金光,他相信七寶會自己踏過那座石橋。
眼見掌櫃不吭聲,七寶憤怒了,扭頭看著王奇說:「你想做什麼?」
王奇笑了笑:「請明煙姑娘跟我回家,讓我老爹為我們主持一場熱鬨的婚事,放心,我不會虧待了你。」
七寶冷冷地回道:「我若是不同意呢?」說到這裡,她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掌櫃秋緣。
王奇一聽大怒,拍著石橋的欄杆說:「在這鎮上,還沒有我王奇得不到的女人,擺不平的事情。」
七寶搖搖頭:「我不是你們鎮上的人,你管不著我。」
王奇氣的一揮手,身後的四個黑衣護院走上前來,看著橋下的七寶說:「姑娘乖乖跟我家少爺回去吧。」
另一個稍胖一些的家夥笑道:「彆反抗,少爺會生氣的。」
「對對,上個月一個姑娘就是反抗激烈,後來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
「跟我們走吧!」最後一個黑衣人伸出手來,就要去拉七寶的裙子……
「哥哥,我受不了啦!」李月圓掙開哥哥的手,就要往前衝去。
「妹妹莫要衝動……」李白話還沒有說話,卻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啦,連著妹妹也是,一隻拔劍的手停在了空中……
連著小光也是,正欲往前衝出的小光,就這樣怔怔地停在了半空。
橋下的七寶,突然間伸出了一根手指。
她的手指纖細柔美,拿不起長劍,也不能挽弓,卻在這個時候有一朵
蓮花在她指間綻放。
今日立春,連街邊的桃花、杏花也隻是含苞待放,更不要說一朵來自夏日的青蓮了。
看著七寶指間的蓮花,王奇的臉色變了。
大吼一聲道:「還愣住乾嘛,把她給我搶回家………」後麵那個「去」字還沒有說出來。
卻發現自己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了。
連著已經衝到了七寶身邊,欲要去扯七寶那如雪一樣白裙的黑衣男子,也跟僵屍一樣,被定在了當場。
連著其他三個黑衣護院,四人的手指離七寶的白裙不過一寸的距離。
而這一寸,便是他們的天涯。
春風中的李修元喃喃自語道:「三寸人間,一寸天涯……師父啊師父,你這一手弟子佩服,要學學。」
春風徐來,橋下水波不興。
整個街子鎮在這一刹那靜止了下來,連著站在街邊屋簷下的秋緣掌櫃。
春風裡,有一人自遠處漫步而來,手裡並沒有一把油紙傘。
小橋邊,七寶一步一步,往石橋上而去……
步步生蓮,托著她潔淨的繡鞋和如雪的羅裙,不受世間汙泥的玷汙。
指間托著的????????????????一朵蓮花,在七寶的注視之下漸漸綻放,最後如一輪小小的紅日,照亮了一方天地。
也亮瞎了橋上之人的眼睛。
自春風漫步而來的李修元走到了石橋的對岸,站在馬車的邊上,取了幾枚金幣,遞到了趕車老人的手裡。
靜靜地說道:「麻煩一路照顧這姑娘回家。」
老人口不能言,卻在心裡喃喃:「自己這回是要送女菩薩回家啊,這可是三生的榮幸。」
踏上石橋,七寶沒有回頭,因為他看到了橋下馬車邊上的先生。
眼裡有些霧氣,七寶卻忍住了沒有哭出來,而是一步一步踏著金蓮下了石橋。
就在她走下石橋的一刹那,指間的蓮花化作一道金光,沒入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