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眼下,最為難的卻是他了。
他也知道無論是伽師皇城,還是昆侖,論修為最高的還是婆婆。
便是這樣一個麵慈心善的老人,也寧願帶著孫女遠離皇城,遠離昆侖,一出門便是三年不回。
眼下好了,倘若婆婆回來得知當年昆侖的恩人被自己的兒子暗算,隻怕最後薑一劍這掌門也不用做了……
想到這裡,他隻能輕聲安慰道:“等大統領回來,不管結果如何,我拚了命挨罵,也要跟父皇好好說說。”
薑清清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我怕妹妹從此不理母親,婆婆一怒之下廢了爹爹的掌門之位……”
太子先是一愣,隨後若有所思地回道:“他這個掌門不做也罷,最好連長老也不要做,他們倆隻適合躲在深山裡修行。”
“可是,他們畢竟是我的爹娘。”
薑清清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隻怕這回去追殺華生和師弟的禁軍,多半是回不來了。”
在她看來,不光是皇城的禁軍,隻怕昆侖的長老也
會倒在那片荒漠之中。
畢竟王遠才跟之前的執法長老的修為一樣,華生能廢了執法長老,也能再次將王遠才斬落黃沙之中。
三年前那場驚變之後,昆侖的長老一下子少了幾個,沒想到華生剛一回來,眼見又要廢掉兩人。
想來想去,好像自己的老爹真的不合適做這個掌門。
太子輕輕地拍了拍薑清清的手:“有朱九在,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薑清清瞪了他一眼,苦笑道:“你知不知道,當年華生就能廢了昆侖的長老,更不要說這轉眼已經過去了三年。”
“那怎麼辦,隻能等著大統領回城了,他們抓不到人,自然要回來交差。”
太子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說:“要不,這太子還是讓給老九吧?”
薑清清一聽氣得笑了起來:“師弟才不會跟你爭這個寶座,眼下華生回來,估計他一門心思,隻想著修行破境了。”
……
華生沒有想著趁著眼前的風暴打劫,將皇城的禁軍和昆侖的修士儘數留在這荒漠之中。
當夜空裡的風暴還沒有完全停下來的時候,便帶著朱九三人,牽著馬兒悄悄離開。
為了不想被後麵的追兵惦記,他故意往西繞了兩裡路。
如此一來,莫說身後的皇城禁軍,便是前麵的慕容安然帶著一幫書院弟子,也會失去一行人的蹤跡。
風沙依舊,隻是變弱了一些,卻依舊卷起黃沙往四人而來。
隻是,黃沙卷起了四人的衣袂,同樣卷起陣
陣沙塵,將一行人的足跡,連著馬兒的足跡也悄悄抹去。
直到一行人在茫茫的黑夜裡行走了一個時辰,天邊,才露出一抹光亮。
跟在華生後麵的朱九忍不住問道:“我說兄弟,你這樣摸黑趕路,會不會走偏了啊?”
華生看著他笑了笑:“我就是想了走偏一點,多走幾十裡路,讓前麵後麵的那些家夥,慢慢去猜。”
朱九聞言一驚,忍不住扭頭往身後望去。
隻見四人走過的地方,漸漸被狂風拂起的黃沙淹沒,甚至看不到一絲的痕跡……
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跟華玉怪笑道:“我連老爹都不服,就服華生。”
華玉學著朱九的模樣往後望去,隻是一眼,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這下好了,剩下這段路,總算可以安靜下來。”
跟在她身邊的澹台小雨嚷嚷道:“可惜了那些烤肉,才吃了一小半呢。”
朱九想了想,看了華生的眼,跟澹台小雨回道:“中午不行,晚上吧,先趕一天路,晚上我們繼續燒肉。”
華玉擔心哥哥的傷勢,輕聲問道:“哥哥,你昨天夜裡又射箭了,這傷口……”
“我沒事,要擔心的是皇城的禁軍跟昆侖的長老他們。”
華生淡淡地回道:“我昨天射了昆侖長老一箭,估計他很難在那風暴裡活下來。”
大腿中箭,人又衝上了沙坡。
若是往下翻滾之後,找不到之前那匹死去的馬兒……想都不用想,憑一個連渡劫之
境都不是的長老,如果跟天地之力抗衡?
便是他,也不敢去跟這風暴硬拚,更不要說王遠才了。
朱九聞言之下,忍不住拉開蒙在臉上的絲巾,怒吼一聲:“這麼好玩的事,你竟然不喊上我。”
華生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該減肥了,我怕你站在我身邊,被一陣刮走,我拉不動你。”
華主一聽,忍不住咯咯一笑:“到了鳳凰山,朱九你跟在我身邊,我教你如何減肥。”
朱九搖搖頭,指著華生說:“不了,我得跟你哥哥待在一起,等他教我如何破境,再去找你。”
想都不用想,以華生眼下的情形來說,隻怕連鳳凰山都不會上。
畢竟連皇城都的禁軍都驚動了,難免不驚動前方的書院和鳳凰山的一幫長老,甚至掌門。
天玄大陸這才安靜了幾年,眼見又要掀起一場滔天的洪水。
關鍵是,華生根本不讓他插手,也不讓自己的妹妹卷進這風波裡來。
想到這裡,朱九忍不住問道:“華生,昆侖的長老說不定已經飛鳥傳書,讓他們合起夥來圍堵你……”
華玉聽罷心裡咯噔一聲,心道不好,隻怕鳳凰山也躲不過這場風雨。
華生望著天邊漸漸升起的一輪朝陽,淡淡回道:“債多不愁,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