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或許,也隻有這樣,才能警告世人,莫要與魔與伍吧?
一行人匆匆進了城主府,西門孤星一手扶著一人,一直緊皺的眉頭卻漸漸舒展開來,這些隻是皮外傷,費不了什麼大事。
皇甫驚雲到現在眼裡依舊是蠻王變身惡魔後的情形,心裡歎了又歎,那情形實在是太可怕了。.
若不是城頭的少年一箭射來,隻怕自己和西門聽雪難逃老魔毒手。
行至花廳門前,看著兩個站在門處等候的女人,便是身上有傷,皇甫驚雲依舊忍不住埋怨道:「天這麼冷,怎麼就站在這裡?」
莊婉兒和王憐花上來,各自挽住了自己的男人。
看著兩人淒慘的模樣,不由得看著西門孤星抱怨:「你這怎麼搞的,李修元呢?」
西門孤星嘿嘿一笑:「都是皮外傷,不關我兄弟的事。」
一行人進了花廳,師爺去安排大帥府幾個副將的住處,王憐花一邊跟大帥問寒問暖,一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皇甫驚雲一時無語,西門聽雪想了想說了一句:「今日啥也不要說,替我們收拾一下傷口,喝酒。」
不管是斬了老魔,還是替女兒報了仇。都要喝一杯酒。
「爺爺,外公,靈酒來了!」
還沒等兩個女人開始替自己的男人清洗傷口,花廳外便傳來了西門夢蝶的聲音。
皇甫驚雲聞言之下,禁不住老淚縱橫,低低地叫了一聲:「還好,我的蝶兒回來了。」
這一夜,幾個女人都多喝了兩杯,連著烏鴉也喝醉了,李修元為此不得不抱著他回到了酒坊。
今日一戰,在彆人看來這是一個奇跡,可隻有李修元清楚,自當年在五域皇朝開始。
他便有心,最終於斬了篡奪帝位的二皇子。
回到修羅天域,更是斬了一直心心念念的大楚皇叔,這個趕走親哥哥登上皇位,卻身化惡魔的皇帝。
加上今日的蠻荒大王,這是他斬的第三個皇帝了,可他卻沒有一點喜悅的心情。
在他看來,如果蠻王不打開封印中
的古鼎,或許就不會被老魔所誘惑,小雨也不會因為喪命。
一人獨坐客堂,心裡唏噓不已。
惡魔已除,接下來,或許等不到大年夜,等待了千年的天路,很可能就要開啟了。
雪夜長街寂靜無聲,便是城主府也緊緊地關上了大門,防備這樣的夜裡一切都可能發生的事情。
即便是定安城中的百姓,也早早就鑽進熱被窩裡去做夢了。
李修元知道這兩萬大軍中一定隱藏著蠻王的侍衛和手下,萬軍之前,蠻王化魔的時候他們不敢動手。
但是在這樣的夜裡,這些家夥難免會找一個出氣,甚至替主人報仇的機會。
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會在意。
大姐李秋水的府上高手如雲,城主府中更是有不少超凡境的修士。
算來算去,好像隻有自己這個小小的酒坊最弱了……畢竟在所有人的眼裡,自己隻是一個掌握了幾分妖法的凡人。
天空有零星的雪花飄落,長街幽靜無聲,戌時將儘時,酒坊的大門依舊沒有關上。
坐在櫃台裡的少年,把自己扮成了一個掌櫃的模樣,第一次,靜靜地看得定安城入睡,依舊守著一盞燈。
在等。
等著雪地裡出現腳步聲,等著鐵箭如雨刺破風雪。
在他離開之前,隻要哪怕還有一個不安定的情緒,他也要揮手輕輕地抹去。
坐在櫃台裡,桌上的油燈越來越暗,如一個孤獨老人般的李修元,一動不動,就像雕像一樣,杵在櫃台裡麵。
雪花緩緩地飄落,看著確實有些清冷,遠遠地,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即便隱於風雪之中,李修元的神識依舊看到一枝枝冰冷的箭鏃,已經瞄準了酒坊的方向。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時隔多年,再一次於風雪之夜,被無數的鐵箭瞄準,李修元忍不住罵了起來。
看來這些來自府城的家夥果然跟白癡一樣,就算要來替自己的主人報仇,也得在定安城的將士那裡,打聽一下這座酒坊的主人。
雖然他決定將這座酒坊送給小紅母子倆,可他依舊在這裡留下了最強大的陣法,莫說千年,數百年的風雪,當無法讓這座酒坊倒下。
且不說這風雪中的幾十張鐵弓,就算此時有成千上萬的鐵騎來犯,他依舊不會皺一下眉頭,歎一聲可惜。
長街的風雪當年李秋水帶著小紅見過,無數年後,因為蠻荒府城的主人入魔,這些家夥竟然將怒氣撒到了自己的頭上。
耳邊是烏鴉在屋裡打呼嚕的聲音,小紅帶著小寶去了大姐的家裡,這裡隻有李修元獨自一人。
伸手自店外的寒風中招來幾片雪花,喃喃自語道:「你們究竟來自何方,是誰的人。」
風中沒有人回答他,踩在雪地裡的腳步離酒坊還有百丈的距離。
來人自然無法聽見他的呢喃自語。
隻有城主府裡的西門孤星,此時剛剛安頓好女兒去歇息,跟皇甫青梅在花廳裡閒話。
當他神識看向酒坊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風中有敵來犯,要不要我過去?」
李修元搖搖頭,輕聲回道:「難不成,你還想替他們收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