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若有若無幽光照在他頭上,將掌心的玉佩也照亮,輕輕地,李修元再歎了一口氣。
就在他半夢半醒,猶豫不決的時候。
一個低沉,柔和而有一絲蒼涼之意的女子聲音,在他耳邊幽幽響起:“是不是很驚訝?這是夢,還是現實?”
抬頭望月,李修元伸手輕撫蒙在臉上的一方黑布,緩緩問道:“如是……”
歎了一口氣,婦人沉默了一會,輕聲回道:“你是誰?你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李修元想了想反問道:“你又是誰?”
手裡的玉佩似乎閃了一閃,李修元自然看不見這一抹幽光,隻有隨手將手裡的玉佩遞給麵前的婦人。
說道:“我是李修元,自來的地方來,去要去的地方……這是前輩的玉佩,請收回吧。”
婦人沉默了片刻之後,眼底有一道光芒閃爍。
過了好一會才回道:“有意思,你應該是佛門弟子吧……想不到,那青蛇竟然做了你的弟子,還一日之間化為了蛟龍……”
婦一沒有伸手去接李修元遞過來的玉佩,而是認真地說了一句:“你不是這一方世界的人,你們來自何處?”
李修元想了想問道:“前輩難不成家在二百裡外的芙蓉鎮不成,這裡恐怕也不是你的家鄉吧?”
想想不對糾正道:“我算不上她的老師,我隻是教了她讀誦一卷佛經而已。”
婦人也不在意,隻是說了一句:“夢和現實,有時候是沒有分彆的……”
李修元聞方渾身一震,這話隻有師父才說得出來。
婦人微微一笑,緩緩說道:“章莪之山,無草木,多瑤、碧。有獸如赤豹,五尾一角,其音如擊石,其名曰猙。”
李修元聞言冷冷說道:“前輩究竟是什麼人?”.
在他看來,今日遇上的婦人卻不似昨日那老人。
老人隻是心怔執念,心裡想念著已經離開的愛人,才來到這一片山林。
而今日這婦人卻太過神秘,不似食人間煙火之人……不管是神仙還是妖怪,他都不感興趣。
婦人卻不理他,自顧自地說道:“你身邊的少女,雖然身負鳳凰精血,可眼下魔氣入體,一身血液儘化魔血,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李修元心裡轟地一聲震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西門夢蝶的身體連昨天老頭也沒看出,連那青蛟也不知道,卻被這婦人一眼看穿,他一時心中千頭萬緒,心裡頓時警惕起來。
想了想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既然是她的師傅,自然會想辦法解決這個麻煩。”
師父沒吭聲,那便說明此事總有轉機。
他要做的便是時時看住西門夢蝶,不讓她在自己身邊遇到危險。
婦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來此山間自然是為了看望我的孩子,基實你見到的異獸猙,當年欲要毀去我兒的墳塋,後來被我所斬……”
李修元聞言一驚,這才知道為何異獸會在自己三招之下倒下,原來這真的隻是一場夢。
一場接近真實,甚至超越了真實的夢。
就像他當年去到洪荒世界,經曆了一場冒險一樣。
想到這裡,李修元將玉佩放在石台,輕聲說道:“既然他已入輪回,前輩當讓他好好地去,莫要再時時念叨。”
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跟老人說的去念,斷念。
隻是,麵前今夜的婦人,他卻說不出來……婦人既然有這樣的本事,自然不需要他去講這樣的道理。
婦人歎了一口氣,說道:“你既然是佛門弟子,自然知道這煞氣的恐怖,這塊玉佩便送給那女孩吧……”
“這又何必?”
李修元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既然是她的師傅,自然會想辦法替她除去這些煞氣。”
不等婦人說話,天空一縷月光中落在石台玉佩之上,一時間光影流轉……
就像有一團古老的火焰,在緩緩地燃燒。
搖搖頭,婦人凝聲說道:“這異獸所化的玉佩,有一道上古神火,可以慢慢地燃燒她體內的煞氣,轉為靈氣……”
李修元聞言之下,忍不住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今日經曆太過神奇,他不知道現在是在過去,還是在未來,但他卻清楚,因為他去過上古流芳。
不為彆的,隻為多年之前,他在洪荒不僅遇到了龍破天,還遇到了明月村的小靈兒。
既然小靈兒可以跟龍破天跟自己在神河上相遇,眼前的婦人遇上一隻上古異獸,也自然不會讓他感到驚奇。
他感到不解的是,眼前的婦人是誰?
她的孩子又是誰?上古異獸因何死於婦人之手……貌似這玉佩一直都在婦人手裡。
難不成,隻是因為自己今日於那石徑之上主動讓道,回頭……便讓婦人可以割舍這塊帶著仇恨,帶著傷子這痛思念之情的玉佩?
嗚嗚嗚……
夜風微涼,不知風從何處來,李修元的衣角在夜風中獵獵飄動,正如他如湖水般的心境,瞬間落下了一顆石子。
漸漸地,蕩開了一絲漣漪。
想了想,李修元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並沒有為前輩做什麼,我雙眼不便也無法為前輩效力,所以,這玉佩還是請收回吧。”
這一路走來,李修元自問幾乎沒有收過彆人的饋贈。
除了當年在牛角鎮,那個可惡的少女打翻了自己的紫砂……後來女聖雲天虹,將自己用的一應茶具相贈。
而今夜之事,事關西門夢蝶,他更不會輕易接受婦人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