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青蛟轉過頭往山澗上飛掠而去,不管那婦人是神仙還是妖怪,她都不想去一探究竟,隻因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
便是李修元踏進那條石徑的瞬間,一張神符緩緩往青蛟飛來。
一邊拉著西門夢蝶的手往前行,李修元一邊將符文的使用方法跟青蛟傳音,讓她以後在渡化形之劫時使用。
立於山澗的石壁前,望著石壁上的佛經,青蛟喃喃自語道:“你是誰?”
連這世間最恐怖的天劫都有能應付,還替她想提前準備好了渡劫的神符。
在青蛟看來,便是神仙,也不過如此。
更不要說,便是那婦人的手段,看在青蛟心裡,她也有幾分不喜。
一步一步,李元踏著腳下的石壁,手裡輕撫著烙印在石壁上的線條,神海在這一瞬間輕輕地顫抖。
就像……
就像那一年,李修元跟忘川之下的那條青龍,一日之間來到了葬神之地,於石崖之上,遇到那座神奇的仙棺……
他曾要仙棺中迷失,當時,仙棺之上便烙印著這樣的線條……
前天,昨天連著兩開,他用手曾輕輕地觸摸著石壁上的線條,當他今日再次觸摸的時候,心裡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鬆開西門夢蝶的手,將烏鴉從肩膀上拿下來,說道:“陪著你師姐,讓我看看這一道石壁。”
說完伸出雙手,去輕輕地觸摸兩邊的石壁。
烏鴉眨了眨眼,呱呱叫了一聲,飛上西門夢蝶的肩膀上站著。
在她耳邊說了一聲:“這家夥,又要發瘋了,我們說話小聲一點,彆吵到他。”
西門夢蝶嘻嘻一笑:“你道行不夠,靈智初開,師傅的本事,你又怎會知道?”
一人一烏鴉聲音漸低漸小,生怕打擾放慢了腳步的李修元。
隻聽李修元自言自語道:“鹹睹如來涅槃之相,皆悉悲感愁憂不樂……”
……
山林深處的某處向陽的斜坡。
後麵是蔥蔥的參天大樹,前麵是一條小河靜靜流淌,不知最後是不是流向山外的那個叫做芙蓉鎮下的大河。
第一日,李修元遇到的老人坐在一座墳前,墳前的石碑處擱滿了鮮花,老人於此靜坐無語。
在他身後,是李修元於第二日遇到的婦人。
婦人臉上無喜無悲,靜靜地望著眼前的小河,過了良久,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幽幽說道:“這一方世界,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往人了……那女孩,那少年,連著那會說話的烏鴉,都不是這一方世界的生靈。”
老人猶豫了一下,低聲回道:“那又如何?世界,又不是隻有眼前這方世界……”
婦人搖了搖頭,歎道:“我倒是替轉世之後的……著急,想跟那少年結一個善緣,誰知道他卻執意不從……”
老人聞言一愣,隨後低頭回道:“善因善果,他不受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不是人人都貪心……”
老人還想說些什麼,隻是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再多說出來。
婦人眉頭一皺,不甘心說了一句:“你說,若是前麵這風雨我無法替他們遮擋,……這一世豈不是又白修了?”
老人哼了一聲,看著眼前的石碑,心裡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他雖然不是李修元,卻為李修元的決定而感到讚歎,畢竟當世之人能堅守原則,不為外人財物所動的修士,已經不多了。
更不要說,身後婦人所以麵對的麻煩,在他看來,這都是婦人自己的原因。
自己心愛之人已經歸去百年,他依舊沒有起心動念。
離開了,便是離開了,在老人眼裡,沒有什麼三生三世至死不渝的事情。
想到這裡,老人慢慢開口說道:“在我看來,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修行,莫了為了後輩之事,把自己也卷進去……”
話音未落,突然,毫無預兆地,天空中轟隆吃了一道雷,重重地劈在兩人頭上。
這一道雷來得如此突然,兩人都猝不及防,連跌坐在地的老人晃了晃,恍若身下的大地也在顫抖一樣。
婦人驚愕之下,抬頭望天,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難不成,他是你的孩子?”
老人聞言之下,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果然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大片隻有傍晚,才會出現的火燒雲。
心裡怔怔地歎了一口氣,心道這事,可不關自己。
隻有那墳前的花兒,在天空的映照下,變得更加鮮豔了一些。
……
當下的李修元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耳中根本沒有聽到天空的那一道神雷。
隻是將烏鴉和西門夢蝶嚇了一跳,烏鴉想了想安慰道:“師姐彆怕,這也沒有下雨。”
西門夢蝶跟它噓了一聲,指著身前的李修元說:“噓,彆吵到師傅。”
而當下的李修元,雙手輕輕地觸摸著兩邊石壁上的線條,以及時不時會出現的一個符文。
就像當年他在仙棺裡,輕輕地觸摸那些線條,那兩條不規則的線條,記錄著陰陽大道,生死法則的線條。
就在天空中那一道神雷落下的瞬間,這些線條瞬間活了過來,化作一道道淡淡的光芒,往他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