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意抬手將那支香掐斷,將車窗子敞開一條細縫,讓車廂裡的香味慢慢散儘。
她垂眸看著雲鸞沉睡的精致麵容。
她眼底掠過幾分複雜的光,腦海裡漸漸地浮現出,蕭廷宴那兩鬢華發的樣子。
她不由得歎息一聲:“倒是一個這世間難求的癡情人。雲鸞,我可真羨慕你。我怎麼就沒你這樣的好運,能遇到這樣的好男人呢?”
她抬手,輕輕地撫摸著雲鸞的臉頰。
“巾幗不讓須眉,英姿颯爽的女將軍。雲鸞,你真是活出了很多人,都想成為的樣子。曾經,我也想成為你這樣的人,可惜……我的路,早在一開始,就被人給堵死了。”
馮意的眼角,不禁有些濕潤。
她再沒說什麼,當即就從懷裡掏出一個人皮麵具,敷在了雲鸞的臉上。
臉上那張原本絕色,動人心魄的麵容,頓時變成一個普普通通滿臉麻子的醜姑娘。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朝著城門口而去。
守門的侍衛,盤問一番。
他們還掀開了馬車簾布,查看馬車裡雲鸞的情況。
當看見,這馬車裡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醜丫頭,他們隻看一眼,就放下了簾布。
“也是可憐人,放行吧。”
旁邊圍觀的百姓,看見這一幕,紛紛竊竊私語。
“這對母女我見過,好像是住在京都西城的,以前家裡還算殷實,誰知三年前隨著主人家病重而死。這家的姑娘也不知道為何,也突然染上重病。”
“我也聽說了,這姑娘染上重病後,原本如花似玉的臉蛋就布滿了豆粒大的麻子。隨著病重的加重,她整個人也陷入了昏迷。這些年,這老婆子變賣家產,四處求醫,皆都無果。”
“這次肯定又打聽到哪裡來了神醫,所以憑著最後一點家當,帶著她的女兒出城求醫呢。”
“可憐,真是可憐呢。”
有人忍不住,丟了一些銀子給車夫。
“好好照顧這對可憐的母女吧。”
“瞧著那丫頭,估計命不久矣了。”
“是啊,多年的努力,最終都是一場空。”
越來越多的人,將手中的碎銀,扔給車夫。
馮意感動得老淚縱橫,她跪在馬車上,向那些百姓匍匐行禮道謝。
馬車就這樣,順順利利地出了京都。
半點阻礙,都沒遇到。
等到順利出了城,確定後麵沒有尾巴跟隨,車夫這才鬆了口氣,由衷地佩服馮意。
“馮意姑娘,你可真是聰明啊,居然提前想到這個脫身的法子。長老這次派你來,可真是找對了人。”
馮意遮掩住眼底的一切情緒,淡淡的回道:“這才僅僅是開始,希望這一路能夠順利吧。”
“趕緊趕路,不要停……能跑多遠跑多遠,等到下一個歇腳的地方,我們再重新換一個身份。”
車夫輕聲應了,一揚馬鞭,馬車頓時疾馳起來。
衝入那濃濃的煙霧中。
——
蕭廷宴這邊很快就發現了,與自己見麵的盛圭,是被人假冒,被易了麵容的。
他滿臉都是憤怒,直接鉗製住了那個人,一把撕開他臉上貼著的人皮麵具。
“混賬,你們居然敢耍我?”
那人視死如歸,當即便要吞了舌底藏著的毒包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