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貝爾停下了腳步,他在走廊上開始滑動空氣屏,瀏覽這個年輕人的背景。
斯黛拉·維京,21歲,5歲時被第三區醫生約翰·維京收養,16歲前往核心城倫邦大學接受初階教育。去年回到譚伊,進入《不屈報》成為見習調查記者。
羅貝爾厭惡地揮手關閉這個懸浮窗口——“紅發女性”這個特質已經令他感到一陣不適。
“在上次我們關於赫斯塔的報道發表以後,維京就開始了她的調查,她偽裝身份進入福利院做了半個月的清潔工,重新暗訪了一遍修道院的孩子。赫斯塔從前在修道院的時候根本沒有那麼美好……
“她性格孤僻,在修道院裡一直顯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除了艾爾瑪院長和一個十四區來的小男孩,平時根本沒什麼人和她在一起,格爾丁修女更是隔三差五就被她惹得暴跳如雷,三天兩頭關她進禁閉室反省。
“還有之前我們提到的那隻鬆鼠,其實鬆鼠是另一個叫芙拉桑的女孩子發現的,赫斯塔非但沒有配合祈禱,還提出要吃了它——”
“這些我都看過了!你不用再複述一遍!”羅貝爾不耐煩地回答。
今早那一整版的文字報道羅貝爾已經再來這兒的車上通讀了一遍,報道中,斯黛拉把之前那個“天使般的赫斯塔”完全擊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像赫克拉兄弟般殘忍、冷漠、甚至缺乏基本道德觀念的荒原野人。
早些時候,為了避免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市政廳特意派發了文件,禁止所有媒體以采訪之名前去打擾這些幸存孩童的生活——不知道底下這些人是乾什麼吃的,為什麼在招工的時候連基本的背景調查都不做,就這麼放了一個調查記者進來。
“撤稿!”羅貝爾怒不可遏,“讓他們立刻撤稿!”
“我們已經派人去回收、銷毀今天的報紙了,包括這篇文章的線上版本,現在已經從《不屈報》的網站上下架——但ahgas在今早就轉載了全文,還放在了他們的網站首頁,目前已經同步翻譯、轉推到了第一、第四、第五、十一、十四區,剩下的幾個大區也先公布了通用語版本,翻譯成本土文字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羅貝爾不願再聽下去,“……還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斯黛拉·維京還在十分鐘前剛剛發布了一條新消息,”阿朗臉色非常難看,“她……她還發現,赫斯塔根本不是宜居地的棄嬰或流浪兒。兩名修女出於善心,在檔案中刻意隱瞞了這一點——在被聖安妮修道院收養之前,她一直生活在……短鳴巷。”
短鳴巷。
臭名昭著的短鳴巷。
羅貝爾一時又聽得氣血上頭。
完了……怎麼會是短鳴巷?
在宜居地,短鳴巷是個比赫克拉還要出名的地方,誰都知道裡麵住滿了強盜、妓女、亡命之徒……對雇傭者而言,短鳴巷的殺手們不僅要價比赫克拉更低廉,手段也更為殘暴無情,隻不過這些人的行為不大受控製,如非必要,大家還是喜歡更懂江湖規矩的赫克拉打手。
“這個斯黛拉·維京現在人在哪裡!”羅貝爾怒斥道,“她寫這些東西有什麼目的,誰指使她寫的,她背後是誰——去查!查清楚!”
“她現在……應該是在預備役基地,”阿朗的聲音很輕,“因為她十分鐘前的那條消息……定位就在那邊。”
羅貝爾一巴掌揮在了近旁的牆麵上——他就知道。
一定是千葉真崎,一定是她搞的鬼!
“另外,”阿朗喉嚨動了動,“ahgas轉載的報道版本裡,還有一些……更新的內容,是直接針對我們的。”
“是什麼?”
“有點長……”阿朗默默重新打開剛才的懸浮窗口,調出了斯黛拉更新後的文章,“我不太好口述,您直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