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可真是時候。”艾娃輕聲開口,“今天是我這個月裡最忙的一天。”
赫斯塔回過身,“你生病了嗎。”
艾娃一直在書寫的筆尖忽然停了下來,她的目光躍過老花鏡看向赫斯塔,“隻是日常的體檢罷了……誰和你說的我生病了?”
“沒有人和我說,”赫斯塔回答,“隻是剛剛出去的那幾個人看起來像大夫。”
“你怎麼能確定?”
“我不確定,但他們的口袋上彆滿了筆。”
艾娃輕哼了一聲,似乎帶著一些欣賞,又再次看向自己的桌案。
赫斯塔望著她,開口道,“昨天,你怎麼能確定是我?”
“我也不確定。”艾娃一麵回答,一麵伸手重新蘸了蘸墨水瓶裡的墨,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但你今天既然來了,可見我猜得也不錯。”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赫斯塔問道,“我看不出像你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人,有什麼向我伸出橄欖枝的必要……難道有什麼是隻有我才能為你做的?”
麵對赫斯塔的詢問,艾娃隻抱以一聲無情的冷笑,“你說這些話的口吻,就好像你是一個十足的混賬,赫斯塔。”
赫斯塔並不在意,“為什麼不能簡單點呢。”
“‘一些基於共同利益或興趣的友誼,常常發生在男性之間;女性則不然,她們的互助往往基於一段共同的命運,’,”艾娃沒有抬頭,她仍舊在匆忙地書寫,“如果你非要一個理由,這條夠嗎?”
赫斯塔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了。
艾娃繼續工作。
當寫完信件正文的最後一行,她輕籲了一口氣,抬手在右下角署上了自己的姓名,而後,艾娃將手裡的羽毛筆擱去了一旁——看起來,她今早的工作應該是階段性地完成了。
艾娃輕輕搖鈴,很快,書房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一個比方才麻花辮女孩更年長的一位女士快步走了進來,在與艾娃耳語了幾句以後,她取走了艾娃方才書寫的信件。
房間裡再次隻剩下赫斯塔與艾娃兩人,老人隨意地摘下了眼鏡,短暫地閉目休息。
“我發現您這裡的傭人好像都是女人。”赫斯塔忽然說。
“嗯哼。準確地說,是20歲以下的單身者或28歲以上的不婚與獨居者。”
“年齡卡得這麼嚴格嗎?”
“對,”艾娃輕聲回答,“你很難分清一個20到28之間的女孩子究竟是更傾向於選擇一條更艱難的道路,還是更想給自己釣個金龜婿……我這不歡迎任何一個賢妻良母。”
赫斯塔明白過來。
難怪之前從警署回來的時候,車上的瓦倫蒂似乎比平時更緊張。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赫斯塔。”艾娃十指交疊,撐在桌上,“為什麼你會到這裡來?你甚至還不確信我為什麼要幫你——不怕我反將你一軍,以此要挾?”
赫斯塔的目光又回到書架的那張照片上頭,“在我來尼亞行省之前,千葉小姐曾經和我說,如果我在尼省遇到了什麼非常危急卻又無人相助的麻煩,那麼在最壞的情況發生以前,我可以來找您,也許你能給我一些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