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酒足飯飽,拿餐巾擦了擦油汪汪的嘴角,而後隨意地伸手扯了扯領結,一旁管家適時地遞上了今天的報紙。
報紙的每一頁都已經被仆人提前熨過——在過去,這操作原本是為了防止報上的油墨蹭到人手,在印刷技術不斷迭代的今日,早已沒有了這樣的問題。
不過唐格拉爾喜歡鐵熨鬥熨燙後溫熱的紙張觸感,所以一直這麼吩咐著。
“嘖嘖嘖。”唐格拉爾突然出聲。
然而桌上沒有人理他。
“嘖嘖嘖。”
“嘖嘖嘖。”
“嘖嘖嘖。”
維克多利婭忍無可忍地瞥了他一眼,“……您看見什麼了?”
“瞧瞧,瞧瞧最近亂的,到處都不得安生,”唐格拉爾的手背拍了拍報紙,“你們聽說過第三區有名的大律師坎貝爾嗎?”
“有點印象,那個堅定的廢死派是吧。”
“多好的人啊!”唐格拉爾聲音悲憤,“現在又有一堆記者,不知道從哪兒聽了些風吹草動,開始挖他的醜聞,汙蔑他這些年裡收受賄賂,在犯罪事實確鑿的情況下為被告做無罪辯護——謠言!都是謠言!”
赫斯塔也往唐格拉爾那邊看了一眼,“你怎麼知道是謠言?”
“我當然知道了,這幾年我有幾個朋友的案子當年就是坎貝爾律師經的手,我和坎貝爾律師本人也有接觸,這人不僅博聞強識,業務過硬,而且風度翩翩,品味一流——尤其是紅酒,他的酒莊我去過的!這些記者都魔怔了……無非是見不得人好,看見誰站得高,就想著要把他拉下來,簡直惡心!”
維克多利婭挑眉,輕哼一聲,“閣下的朋友真多啊。”
“那是自然。”唐格拉爾又調了調自己的領子,“……您是叫維克多利婭,我沒記錯吧?”
“嗯哼。”
“我知道你們水銀針一向有自己的辦事風格,不過有時候你們也是樂於聽取外界建議的,對不對?再厲害的人,也是需要聽取外界建議的,否則——”
維克多利婭笑了一聲,“您是有什麼高見了,直接說吧。”
“我覺得你們啊,還是不太懂輿情處理,尤其是在宜居地裡,這方麵,你們非常需要一些有經驗的人指點。”
“嗯哼。”維克多利婭又點了點頭,“請指教。”
“比方說昨天晚上對聖徒的處理,你們怎麼能當著所有賓客的麵處置呢?優萊卡毆打聖徒的聲音,所有人都聽見了——這不是在損害你們的形象嗎?”
維克多利婭抬手擊掌,她看向赫斯塔,“我昨天也忘記這茬了,你一會兒還得補個檢討過來,沒有字數要求,但是語氣要誠懇。”
“好的。”
“這就對了麼。”唐格拉爾撇撇嘴,“說實在的,你們的處理實在是有點太老實了,聖徒不管怎麼說都是水銀針,當著外人的麵,自家的醜事還是得藏一藏,不能什麼都往外抖的哇。”
“為什麼要藏……這怎麼就是醜事了?”一旁恩黛眉頭緊顰,“雖然聖徒是水銀針,優萊卡也是水銀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