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遅
這個虛晃一槍的回答令赫斯塔有些在意。
“去多久呢?”
“嗯……很難說。”
赫斯塔忍住了接下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一個問題——你何時出發?
她沉默地往前幾步,繞過羅傑的身側,緩慢地圍繞房間漫步了一圈,仿佛真的在仔細欣賞牆上的掛物。
“喜歡哪一件?”羅傑又問。
“都很好,”赫斯塔回答,“但我不明白為什麼您要送我禮物,沒有合理的理由,水銀針不能在任務過程中收受賄賂——”
“千萬彆用這樣的詞。”羅傑神情哀傷地搖了搖頭,仿佛剛才赫斯塔說出了什麼令他受傷的話。
他望著赫斯塔,臉上重新浮起一個苦笑,“一切的理由,在我剛遇見您的那個晚上,就已經同您說過了……請您相信我。”
……
這一晚,當赫斯塔與帕蘭離開羅傑宅邸的時候,羅傑獨自站在門前,目送馬車遠去。
這兩人著實引起了羅傑的興趣。
在優萊卡折磨聖徒的那天晚上,被迫在客廳旁聽的羅傑曾有過一段短暫的驚悸——匕首插入雙肺的疼痛反複閃回,他仿佛驟然回到幾年前的那片染血的人工海岸。
不過當優萊卡拖著聖徒出現時,他又稍稍安心了——羅傑非常確定,眼前人不是當年那個突然從天而降的水銀針。恐懼消失了,先前的那份悸動仍在,他鬼使神差地上前打了招呼,第二天就與優萊卡在花園中巧遇……
是命運嗎?
在這些年裡,他見到的每一個女人都會在交談不久後提出想見見他麵具下的真容,隻有優萊卡和帕蘭,她們倆非但沒有這麼做,連他為什麼要戴麵具都沒有問過。
這真的很好,因為女人們的問題總是讓他厭倦。
他在心中暗自評估拿下這兩人的難度,倘若能一箭雙雕固然是一件美事,但帕蘭顯然也是一個逢場作戲的老手,她的態度就像一條滑得握不住的魚,這樣的女人雖然看上去主動,卻難以掌控。
相較之下,優萊卡應該是更簡單的選擇。
雖然這個姑娘看起來不好接近,教訓起聖徒的時候亦凶悍到無以複加,但與帕蘭不同,優萊卡更年輕,她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這就意味著,不論這個人是多麼地聰慧機敏,她一定涉世不深。
今晚過後,他更加確信了這一點。當他借由藏品講述起自己這些年遊曆的趣事,優萊卡一次都沒有打斷過。
她顯然聽得如癡如醉,因為有好幾次,當羅傑不經意地與優萊卡對視,他發現這個年輕女人望著自己的目光是如此熾熱……
淡黃的燈火下,一個與羅傑身型相似的男人從暗處走出,他從身後繞住了羅傑的腰,在他耳邊低聲開口:“後天就要走了,還要獵豔嗎?”
羅傑摘的牆麵上。
羅傑的動作既像恐嚇,又像愛撫。
“……說過多少次了,管好你自己,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