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優萊卡顯然還不清楚這一切的緣由——甚至連今日刺殺者已經與水銀針們交過手都不知道,她隻是有些疑惑地望著司雷,“為什麼你們都想看我的背?我說了我隻有左手受了傷啊。”
優萊卡無辜的神情令司雷忽地產生了一點微妙的負罪感。在確定對方身上並無其他外傷之後,司雷重新坐了下來,一語不發地盯著自己的手指。
——今天下午,有那麼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確實接近了真相。
但如今看來,這也隻是一個幻覺。
優萊卡重新穿好了衣服,她起身看了看手機,回頭對司雷道,“司雷警官,我能麻煩你件事嗎?”
“什麼?”
“我本來今天要和索菲一起去公爵府拿些東西的……但沒能成行。”優萊卡把自己的手機遞到司雷麵前,“帕蘭女士說她今晚就在朗方大道附近的一個朋友家作客,等晚餐結束,她可以順手幫我們把東西拿了,明早送到莊園門口。”
司雷有些低落地掃了一眼屏幕,“是需要通行許可是嗎?”
“嗯。”
“好。”司雷點了點頭,取出手機,“她晚餐結束是幾點?”
“七八點的樣子吧,我需要再和她確認一下。”
“讓她列個清單吧,人在外麵等,東西叫其他人幫她拿。”司雷說道,“有清單嗎?”
優萊卡想了想,“可以有。”
……
入夜,一輛車緩緩駛向公爵府,赫斯塔握著方向盤,巨大的墨鏡幾乎完全遮住了她的上半張臉,蓬鬆的狐尾圍巾擋住了她的下頜線。
“你好,”她向門口值守的警察遞出了帕蘭的身份卡和一張長長的書單,“我來幫索菲小姐取些東西。”
昏暗的燈火下,蹲守大門的警察幾乎沒怎麼比對證件與真人的麵孔,他躬身結果清單,簡單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然後抬起頭,恭謙地對待著眼前這位由司雷親自開口允許進入的訪客,“都是書嗎?”
“對,都是書。”
“閣下稍等,我現在派人進去找。”
“等等!”赫斯塔稍稍抬起墨鏡,“能借你們這兒車庫一用嗎?我剛發現我的機油燈已經在最低刻度以下了。”
“哦,當然可以,需要幫忙嗎?”
“不用,那太耽誤你們了,我自己來就行。”
“哈哈,您真客氣,那我先帶您去車庫吧。”
十二月的天氣太冷了,警察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空中化作一團白霧,赫斯塔笑了笑,真誠地向他道謝。
半小時後,赫斯塔的車離開了公爵宅邸,沒有人發現異常。
漆黑的地下車庫一片寂靜,唐格拉爾聆聽著腕表的秒針走動,估摸著附近確實沒人了,才拉下包裹的拉鏈,從黑色的大皮箱裡翻身出來。
此刻他饑腸轆轆,唇乾舌燥,隻是非常時期,他也實在顧不得許多。他的逃生之路已經走完了大半,雖然他有點不理解優萊卡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地方作為最後的接頭點,但沒關係,最後能逃出生天就行。
對著一點微弱的光,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唐格拉爾鬆了口氣,他隻需要在這裡等到後半夜。
到時,優萊卡會送他去見羅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