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利皺起眉頭,她把十一拉到身邊,輕輕揭起了十一另一邊的側領,果然看見有圈被紗布裹著的地方。
十一扯了扯衣領,“有一次,她們直接跟過來了,當我都要嚇死了!還好值班醫生質疑她們沒事為什麼要來醫務室紮堆,把她們全嗬走了——那個值班醫生特彆凶,我每次去消毒她都要罵我!”
“罵你什麼……”
“罵我傷口長不好啊,哼,她知道什麼。”
“我來複述一遍,”赫斯塔身體微微前傾,“起初,你拒絕了那個女孩要你扮演貓貓的要求,於是她和她的跟班開始刁難你,接著,你推了那個女孩下樓。”
“對,”十一點頭,“我一開始被堵懵了沒反應過來,這幾天才想到了,躲那幾個跟班的有什麼用——擒賊先擒王!”
“老師不知道這些事情?”
“不知道。”
“那個被你推下樓的女孩兒也沒有和老師說原因?老師也不問?”
“她敢說?”十一挺起胸膛,“她連被我推下了樓都不敢講,就汙蔑我打碎她牙齒!”
“彆人呢,彆的人都什麼反應?”赫斯塔望著她,“有誰站在你這邊幫你嗎?”
十一沉默了一會兒,她十分認真地回憶了許久,最後搖了搖頭。
尤加利歎了口氣,輕輕摸了摸十一的後腦勺,十一則敏銳地甩開了尤加利的手,坐去了椅子的另一邊——她的動作如此迅速,以至於她和尤加利同時有些發怔。
就在這短暫的觸碰之中,十一甚至還沒來得及去分辨自己到底從尤加利的歎息聲裡覺察出了什麼,這關切已經引起了她的不快和警惕,仿佛來自尤加利的關懷是一種對她的冒犯。
“一個都沒有?”赫斯塔問。
“是我不需要!”十一沒好氣地回答。
“那你周圍的人都在乾什麼,”赫斯塔問道,“就這麼看著所有事發生,然後假裝它不存在?”
“她們才沒有那麼好心!”十一的情緒忽然有些激動,以至於她的兩隻手都攥成了拳頭,“但她們……哼,根本不算什麼。”
“所以還有什麼?”
十一撇了撇嘴,兩手扒著椅子邊沿。
“還有……還有就是……她們……她們都特彆討厭,尤其是吃飯的時候——”
“她們是誰?”
“就是彆的人,所有的人!她們每個人都聽小白的話……那個要我扮貓貓的人叫小白……她們,她們——”
十一的話開始打結,她忽然有一種哽咽的衝動,但這股情緒還沒冒頭,十一立即將它完全壓了下去。
“這些人都乾了什麼?”
“我端著餐盤找座位,不管走到哪兒,她們就立刻把椅子捂上,和我說‘你不能坐這兒,這裡已經有人了’,哈,根本就是空座位,怎麼我走哪兒,哪兒就有人,不就是不肯讓我坐嗎,誰稀罕坐了。”
十一怒氣衝衝地瞪著身前最後一盒黃芥末,鼻頭漸漸泛紅。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嘴裡狠狠蹦出了一句詛咒。
尤加利再次伸手繞過了十一的肩膀,輕輕拍撫她的後背。
“然後呢,”赫斯塔輕聲問,“你是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