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字真漂亮……”赫斯塔輕聲道,“您是做什麼工作的?”
女人又笑起來,“我以前在學校裡做過一段時間的助教,當時幫著教過第三區語和通用語。”
“您是老師啊?”
“算是……吧。”女人撐著一旁的櫃子,“我離開學校已經很久了。”
“但現在還在教書?”
女人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
“昨天雨晴和我說,您白天要出去上課。”
提起昨天,女人的神情又變得有些羞赧,她找了塊抹布,擦拭起灶台邊已經擦不掉的黑色油汙。
“說不上教書,現在就是偶爾幫一些朋友的孩子輔導一下語言課,有時候也教教孩子們鋼琴……”
“那就是還在教書啊,”赫斯塔說道,“您還會鋼琴,真厲害。”
女人立刻搖了搖頭。
“您怎麼稱呼?”
“我先生姓丁。”
“嗯,我知道,那您怎麼稱呼呢?”
女人愣了一下,“你是想問我的名字嗎?”
女人的反應讓赫斯塔也變得遲疑起來,她忽然想起,似乎在某些地區文化裡,對年長者直呼其名是一種僭越,會讓當事人非常生氣。
“……我可以嗎?”赫斯塔輕聲問。
“我姓徐,名字叫如飴。”女人笑望著赫斯塔,“甘之如飴,你聽過這個成語嗎?”
赫斯塔搖了搖頭——她隻是在一串熟悉的語言中突然聽見了四個陌生的音節。
“甘之如飴。”赫斯塔低聲重複著這個詞,“什麼意思呢?”
“就是……像糖一樣甜。”
赫斯塔已經洗完了餐盒,她關上水龍頭,“我還有什麼能幫您做的嗎?”
“不用不用,差不多做完了。”徐如飴的目光閃過這間廚房,“剩下的事我自己做,很快的。”
赫斯塔也跟著看了看廚房,她忽然發現,烤箱正在預熱。
“這麼晚了,您還要做東西吃?”
“都是為明天準備的,明天禮禮要帶朋友回來吃晚飯。”徐如飴答道。
赫斯塔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禮禮”是誰,徐如飴在念及這個名字的時候,發音是“裡梨”,就像在喊一個小朋友。
“那您——”
徐如飴忽然看向赫斯塔,“不用每句話都用敬語,太客氣了。”
“好的,女士。”赫斯塔擦乾了手,“我就是想說,那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休息了。”
“你明天也會像今天這樣,回得這麼晚嗎?”
“怎麼了?”
“要是你能早點到家,就能趕上晚飯了,”徐如飴說道,“你要是喜歡吃我做的飯,可以早點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