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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赫斯塔準時回到小區樓下,一個背著工具包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在了那裡,一見赫斯塔,他立刻踩滅了煙頭,上前搭話問好。
在確定了對方的姓名和電話之後,赫斯塔有些疑惑地領著維修工人上門,她指速飛快地給俞雪琨去了一封短信——她不明白,自己挑的那人明明名字裡帶著個“女”字,為什麼來的是個男人。
電梯還沒升到九層,俞雪琨就給了回複。
「親愛的,這裡有一個常識:你挑的這個工人姓“姚”,而姓氏裡的偏旁是不能拿來推測男女的。」
赫斯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又一個犯得莫名其妙的錯誤。
出了電梯,她像往常一樣打開家門,然而,在開門的瞬間,赫斯塔的表情凝固了——整個客廳又變得一片狼籍。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酒味,赫斯塔循著氣味抬頭,在不遠處的牆邊看見了破碎的紅酒瓶和已經滲入牆麵與地板的酒紅色汙漬。
地麵上到處是乾涸的水漬和材質各異的彩色瓷片,許多半枯的鮮切花散落在地上,陽光下,它們和嵌在地毯上的玻璃渣一起閃閃發光。
赫斯塔一眼認出,這些碎片都曾是徐如飴擺在各個櫃子和桌上的花瓶。不僅是花瓶,所有擺在桌上的盤子、碗、一些隨手放下的報紙和雜誌、裝著碎堅果的袋子……也全都散落在地上。
她掃了眼鞋櫃,丁貴生、丁嘉禮和時平川這兩天穿的鞋都不在架子上——這幾人現在應該都不在家。
忽然,赫斯塔看見了自己用了好幾天的小山筷架,她將它俯身拾起——這筷架已經碎成了兩半,這一半跌在玄關旁邊的鞋架旁,另一半則已經不見了蹤影。
維修工跟在赫斯塔身後,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是催促著赫斯塔進屋。
赫斯塔擋住了維修工的去路,她取出手機,準備報警,就在這時,二樓傳來開門聲。
隨著一串幾不可聞的腳步聲,丁雪陽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
“是簡回來了嗎……”
赫斯塔抬起頭,見丁雪陽穿著一條睡裙,赤腳站在樓上。
“家裡有點亂,彆在意。”丁雪陽低聲道,“你今天是約了修洗碗機的工人上門?”
“……嗯。”
“直接進來吧,不用換鞋了,小心彆傷了腳。”
“這是……”赫斯塔望著她,“進盜賊了嗎?”
“沒有,”丁雪陽回答,“都是我砸的。”
片刻的沉默後,丁雪陽轉身回了房間,她走路的聲音很輕,重新關上房門的聲音也非常微弱。
“還修不修啊今天?”維修師傅在身後問。
赫斯塔這才讓出進門的路。
屋內的情況也把維修師傅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適應了眼前的情況,“……廚房怎麼走?”
“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