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還有‘先鋒性’。”赫斯塔道。
“真抽象,你從哪兒聽來的這個詞。”
“上次寒山和我提過,”赫斯塔輕聲道,“一個缺乏先鋒性的人一旦進入你們的隊伍,會立刻把整個團隊的標準都拉低,然後相看兩厭。”
林驕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但‘先鋒性’也並不憑空誕生,”赫斯塔望著她,“必須先錨定一批不夠先鋒的客體,而後你們才能從中映照出截然不同的自體,是嗎?”
“你覺得呢?”
赫斯塔笑了笑“……我再想想。”
……
……
司雨死了。
徐如飴在給丁貴生做墓碑的時候,碰上了一身黑衣的司雷。司雷看起來更虛弱了,好像一根隨時都會折斷的枯樹枝。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徐如飴甚至沒能立刻認出這個背影。
司雷給了她一張小卡片,上麵寫著司雨葬禮的時間和地點。
徐如飴掃了一眼,上麵的地址不在橘鎮市區。
她有些猶豫要不要去,一方麵,一粟現在還在新生兒病房,隨時可能會出院,到時候丁雪陽一個人在家絕對照顧不過來;另一方麵,她也擔心一個這樣私密的場合,自己作為一個完全不相乾的外人前往可能會有些奇怪。
然而,當徐如飴發現,司雷的小卡片就隻發給過她一個人,她當即感到責任重大。
回家之後,徐如飴將這個消息分享給了赫斯塔,兩人都決定騰出那一整天的時間,陪司雷一同前往。
令赫斯塔與徐如飴兩人都沒想到的是,葬禮的主理人並非司雷,而是梅思南。
從選址到儀式,他決定了這個葬禮的每一個細節。徐如飴原本以為這將是個安靜的送彆儀式,但梅思南將它設計得極為隆重。
即便這片墓園坐落在深山,這一日仍有非常多的人前來吊唁。他們是與司雨素昧平生的基督徒,在教會的組織下,大約有將近兩百人來為這個年輕人送行。
這是司雨的願望。
司雨渴望一個盛大的葬禮,渴望有許多人在他墳前竊竊私語,但他與梅思南討論良久,發現實在湊不出幾個能夠邀請的對象多年的求醫生涯已經讓他的社交網絡變得凋敝,梅思南苦思冥想,最後想到這個辦法。
牧師在山間為司雨吟誦悼詞。
這一天,山下的天氣很好,但山間隱隱有風。遠處時不時傳來深邃而空洞的巨響,那是被雪壓垮的鬆樹枝折斷的聲音。
眾人站在寒風中,靜靜聆聽牧師的禱告。
這整個過程,司雷沒有參與,她靜靜地坐在所有人的後麵,用凍紅的手指,一頁頁翻閱梅思南印製的書信集。
這是梅思南為司雨準備的另一件禮物。
他將兩人的多年的通信整理成冊,印了兩百本硬殼書。每一個參與葬禮的人都會得到一份作為禮物,打開它,人們將會讀到一個知曉自己命不久矣的年輕人每一日的所思所感。
赫斯塔與徐如飴也拿到了一本,但天氣太冷,兩人都不願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
儀式還在繼續,赫斯塔環顧四野,除了牧師和吊唁者們,這裡還有兩個身份不明的男人。一個拿著鏟子坐在旁邊石凳上,一個胸口掛著哨子,神情冷漠,在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不斷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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