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取嚴男跟進廚房裡,絮叨著分享寒蝶會的近況。
寒蝶會的發展進入了平緩期,新成員的增漲沒有像一開始那麼恐怖,但還是陸陸續續有新成員加入,甚至開始滲透進其他大型暴力社團。
那些暴力社團裡,一部分普通成員的妻女生活不會受自己的丈夫或父親影響,但也有一部分女性,因為種種變故,或多或少都跟一些社團的事有牽扯,一牽扯進去,就會越牽扯越多,很難擺脫社團成員家屬這個身份,而這些人在那些傳統社團裡又沒有地位,其中一小部分已經開始轉向寒蝶會了。
簡單來說,就是一部分在警察那裡打上暴力團夥標簽、覺得脫身無望、在原社團裡沒身份沒地位、幫丈夫打白工的女性,決定自己變成女社團的一份子。
這讓寒蝶會在那些暴力社團裡引起了不滿,不過這些不滿集中在底層,而且隻是小部分,那些暴力社團的高層也隻是象征性地出人跟寒蝶會談談,爭取了一些利益,事情就化解了……
“那些高層還出了一個禁令,普通成員的家屬他們管不了,但擔任職務的成員的家屬,不允許加入寒蝶會,”鷹取嚴男思索著道,“他們應該也在防備著寒蝶會的滲透。”
池非遲把酒放進酒櫃之後,打開冰箱找食材,“寒蝶會最好約束一下自身,不要去觸及他們的底線,也注意不要觸及警方和國家安全部門的底線,他們以為出了禁令就能組止這份滲透,但隻要寒蝶會能夠正常發展下去,這份禁令早晚會由他們自己人去打破,也早晚會出現他們不得不妥協的時候,禁令從來都不是需要擔心的問題,更危險的問題還沒爆發,而禁令的出現,未必是件壞事。”
那些暴力社團現在可以禁止高層的妻女跟寒蝶會有牽扯,是因為寒蝶會建立還沒多久,要是再過上兩年,那些社團裡的年輕人才跟寒蝶會成員談了戀愛、打算結婚生子,那些社團該怎麼辦?逼女孩子脫離寒蝶會?那要是女孩子在寒蝶會裡也受重視呢?要是寒蝶會的態度那麼強硬,願意接納人家兩口子,並且讓男孩子在寒蝶會裡任職呢?
寒蝶會也算是暴力社團,跟其他勢力活躍在同一地帶,也有不少優秀的女孩子,跟其他社團成員戀愛結合的可能性很大。
當這種情況出現得多了,那些社團就要麵臨一個問題:是放開禁令,防止社團人口流失?還是堅持禁令,承擔衰落的風險,阻止寒蝶會滲透?
那如果某個愛子心切的高層,發現自己兒子為了愛情飽受折磨,會不會改變想法、主動提出解除禁令?
這都是有可能的,而且幾率很高,所以禁令根本不需要擔心。
真正要擔心的問題是,真到了那些社團主動禁令破除的那一天,寒蝶會的滲透程度至少要比現在強上數十倍,可能被其他社團和警方作為眼中釘,出手進行打壓。
要知道,雖然日本注冊並運營幫派是合法的,但政府也在一年年擠壓這些暴力社團的發展空間,用隱蔽手段進行打壓,在寒蝶會有可能變成滲透各個家庭的‘病毒’之前,絕對有疾風暴雨一樣的手段降臨在寒蝶會頭上。
包括但不僅限於檢查或約談這種直接性打壓,某個不利於寒蝶會發展的政策策略性打壓,放權給其他暴力社團、利用其他社團進行打壓……
總之,日本政府想要收拾寒蝶會,辦法多的是,也可以所有手段一起上,那對於寒蝶會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
凡事過猶不及,寒蝶會與其成為迅速崛起又快速衰落的晨星,不如做一個勉強排得上號但存活能力一流、耳目通四方的勢力。
對於他們而言,寒蝶會是一張情報網,控製在可以搜集情報卻不會引來攻擊的程度最好,而對於寒蝶會而言,成員能夠快樂生活、發展,也比被打壓得支離破碎要好。
所以寒蝶會不能表現出太強的攻擊性和侵略性,沒必要真得發展到日本頂尖,那麼禁令對於寒蝶會而言反而是好事,能夠抑製一下發展勢頭,延緩寒蝶會被集火打壓的時刻的到來,讓寒蝶會能借機打打根基,等暴風雨來的時候,不至於被衝擊得完全破碎,說不定還能借著暴風雨來洗禮自身。
腦海裡整理著頭緒,池非遲又補充道,“寒蝶會最好現在就放慢擴張速度,轉入精銳培養路線。”
“我明白您的意思,社團裡也有人在會議上提出過,我們應該加強核心成員的能力和掌控力,放棄對大部分人的約束,讓外圈更像是女性社交、互助的地方,放棄對她們的組織權和掌控權,甚至她們可以一時興起加入,根本不用知道寒蝶會中心是什麼人,也可以隨意離開,這麼做,不會觸及一些人的底線,而我們隻要掌握住核心,發展好中心地帶就行了,也可以說,這是把寒蝶會分裂成兩部分,外圈名存實亡,內圈以精銳構成,隱藏在外圈中,這樣能讓寒蝶會走得更遠,”鷹取嚴男一臉無奈地攤手道,“不過高山乙女不同意這種做法,她不是不知道寒蝶會繼續發展、滲透下去可能會遭受集火打壓,隻是覺得那樣太憋屈了,覺得寒蝶會未必不能衝擊一下更高的層次,比如成為一個決策就能讓日本各界地震的大社團。”
“根基跟不上野心,隻會自取滅亡,大概是她年紀大了,有些著急了,”池非遲從冰箱往外拿食材,放到旁邊的桌上,“不過高山的態度怎麼樣都無所謂,不行就換。”
鷹取嚴男想到寒蝶會的情況,嘴角微微一抽,“也對,現在寒蝶會隻有我礙著高山乙女的眼,要是有另一個小圈子出現,朗姆的人就會唆使她進行打壓、拆解,我也會配合著,一起把想要冒頭的人壓下去,浦生隻是帶著一群小孩子玩,反倒沒什麼人注意,一旦高山乙女死了,我們完全能夠左右誰來擔任下一任會長,不過除了這一點,高山對於其他事情的判斷還是很得當的,也比較有魄力,雖然跟我暗地裡不合,但麵對外界壓力的時候,還是能以社團發展為重……”
“那就繼續用著,”池非遲轉身從櫥櫃下翻出一袋土豆,打開看了一下,沒發芽,還能吃,“在一些違法的事上,你不要表態、不要參與,黑鍋儘量讓她去背。”
“聽您這麼一說,我總覺得我們就像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鷹取嚴男說笑著,拿起桌上的菜,轉身去洗菜池,“我幫您處理食材吧,其實我對處理食材還是很擅長的。”
池非遲沒拒絕,把撿出來的土豆也放進洗菜池,交給鷹取嚴男一起處理,“雖然是利用她,但隻要她彆鬨出大亂子來,也能夠風風光光得個善終。”
跟組織牽扯上,能得個善終就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不過這也是因為高山乙女年紀大了,在發展到組織需要清理的程度之前,可能自己就先操勞過度去世了。
……
客廳裡,小美一看做飯事物被兩個人搶占,也沒著急,隱身拿了一塊抹布,清理著兩個人所有走過、摸過的地方。
作為一個優秀的家務娃娃,她會自己找事情做,打掃指紋和人類留下的痕跡,也是一種打掃。
順便清理一下非赤玩毛絨玩具留在地麵上的小絨毛,一會兒可以把爬過地板的非赤拎去洗個澡……
每天都是這麼充實愉快!
廚房裡,鷹取嚴男也覺得‘有個善終’很厚道了,一邊在心裡感慨自己的下限似乎有所降低,一邊手腳麻利地擇菜、洗菜,還不忘跟池非遲吐槽近況。
“高山一直把我當成假想敵,我隨便去某個娛樂場所待一天,跟某個成員聊一聊,她就覺得我在打什麼歪主意,這樣也好,我可沒心情跟她玩爭權奪利的戲碼,有空就四處轉轉,讓她自己琢磨去……”
這樣也好,如果高山乙女真的是個好人,他大概還會不忍心用這種‘利用完就丟’的心態去麵對高山乙女。
池非遲從櫥櫃裡拿出一個裝了水的陶罐,“女性更細膩敏感一些。”
他想想高山乙女和鷹取嚴男的性格,大概也能猜到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
鷹取嚴男沒耐心跟人玩什麼詭計心眼,發現高山乙女會過度重視他的一舉一動後,會選擇到處閒逛,不時來個古怪行為,讓高山乙女去琢磨、折騰。
這樣也好,鷹取嚴男在寒蝶會待得不苦惱,又能牽扯高山乙女對內的攻擊意識。
雖然一方認真,一方隨意,鷹取嚴男搞不好會吃大虧,但鷹取嚴男又不是非得守死寒蝶會,要是被算計了、被踢出寒蝶會決策層,就當是結束一段任務歸隊了。
而對於組織來說,沒了鷹取嚴男,還可以看情況安排無數個鳥取嚴男、鳥取嚴女過去。
既然鷹取嚴男不喜歡盤算那些,那就玩吧,牌局在他們掌控中,他們玩得起。
“其實小浦生該好好謝謝我,我拉仇恨拉得太好,高山乙女是越來越喜歡她這個開心果了,”鷹取嚴男低頭擇著菜,自戀了一波,又認真道,“我覺得高山乙女已經把她當繼承人對待了,很多高層會議都會讓她參與進去,不過她從來不提什麼出彩的建議,要提也是一些小孩子的想法,反而讓高山乙女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