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之中,火焰發出劈啪的輕響,焰尖迸濺出點點細小火光。
池非遲見櫻木功不吭聲,轉頭看向索菲亞的墓碑,上麵照片裡的女人笑容依舊燦爛而靦腆,“不過,我對蒙格瑪麗家族的人始終寬容。”
櫻木功張了張嘴,想把自己心裡的疑問問出來,隻是混亂的謎團和奇異的猜想,似乎讓他的嗓子失去了發聲的能力。
而池非遲也沒有給櫻木功機會。
“雖然這是最後一次了……”
池非遲說著,朝無名伸手。
無名躥到池非遲懷裡,用下巴蹭了蹭從池非遲衣領下探頭的非赤,兩條尾巴上的火團熄滅,又重新合攏,在白色毛發的遮擋下合二為一。
四周的火圈熄滅,霧再次湧入兩人中間。
池非遲抱著無名轉身走進霧氣中。
記憶是很可怕的東西。
多管閒事的黛安娜,瘋狂的黛安娜,鬼畜醫生黛安娜。
文靜的仙蒂,溫柔的仙蒂,耐心又細心的仙蒂。
淘氣的勞倫斯,叛逆的勞倫斯,敢想敢做的勞倫斯。
古靈精怪的蓓姬,堅韌的蓓姬,火中的蓓姬。。
隱忍堅強的菲碧,複仇者菲碧,不死魔女菲碧……
不,不死魔女已經死了,連同曾經的蒙格瑪麗家族也一起沉眠於歲月中。
在菲碧之後,蒙格瑪麗家族與他日漸親密的聯係也斷絕了,就算是伊麗莎白,也遠達不到任何一位先輩那種程度,隻不過,蒙格瑪麗始終是他看到一代代人成長的家族。
他想起索菲亞,總覺得那就是一個單純乖巧的小女孩。
不管櫻木功多少歲,他始終能想到的是那個在繈褓裡哇哇大哭的孩子,連櫻木功今天早上的舉動,在他眼裡,也像是小孩子拿著傷不到他的長矛、想一些幼稚的危險事情,讓人哭笑不得。
同樣,他沒有見證鶴見葉子出生、長大,記憶僅有這幾天的相處,比櫻木功還少,而他對於成年人的戒備心一向比嬰兒強得多,所以,不管這幾天相處時間多少,他對鶴見葉子,也未必有被他發現耳後小痣的櫻木功親近。
對於櫻木功,他有著比鶴見葉子更多的寬容。
“等……”櫻木功看著池非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霧中,心裡突然有了焦急、不安的奇怪感覺,就像是他最害怕的離彆,逼得他想也不想地出聲解釋,“等等……我並沒有真的想你死!我……”
“我對你還是寬容的,所以你不需要解釋。”
池非遲沒有絲毫遲疑地朝墓園外走去。
至少他對櫻木功還是寬容的,不是嗎?
……
池非遲出了公墓後,沿路慢跑回到酒店。
江神原的霧沒有消散,警察還在一樓進行調查,不過毛利小五郎和目暮十三依舊不見人影。
五樓西側套房的客廳裡,越水七槻、毛利蘭和五個孩子圍在電腦前,不知在看什麼。
大山彌側身站在一旁,一臉憤憤不平地說話,就連聽到開門聲也沒能止住話頭,“說什麼要像馬修霍普金斯一樣,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會有這種幼稚的想法?這個家夥……”
“怎麼了?”池非遲一手抱著無名,一手反手關上房間門,重新打量了一下大山彌臉上的不滿神色,大山彌在外麵麵前一向寬容和氣,很少有反應這麼大的時候,上一次還是身為中年老父親、猜到自家女兒可能早戀的時候,“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
“池哥哥,你回來了啊,”步美轉頭打了招呼,又看向電腦屏幕,“小哀找到了伊勢崎先生兒子的公司網頁,那個人在網站上公開說自己要成為什麼尋巫將軍,然後大山先生就突然生氣了。”
“抱歉,突然發脾氣,實在是太失禮了,”大山彌緩和了神色,看了看走到桌旁的池非遲,深呼一口氣,對疑惑看他的一群人解釋道,“我聽說,阿納斯塔西婭夫人是菲爾德男爵收養的孩子,之後男爵的孩子陸續出了意外,男爵最後決定把遺產交給阿納斯塔西婭夫人,所以一些眼紅嫉妒、貪婪的人就在說阿納斯塔西婭夫人是巫女,那雙紫色瞳色的眼睛就是證據……”
“阿納斯塔西婭夫人?”越水七槻看著池非遲,“那應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