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不是浪費食物的話,那會不會是‘不節製的飲食’那一種定義呢?”小美繼續隱著身,隻有幽森的聲音在桌旁響著,“因為非赤會一次性吃很多、吃到肚子鼓起大包來,主人身上沒有出現食欲大增的情況,可能是因為這是第一天,原罪字符對您的影響還不算太強。”
“我不是沒有節製地吃東西啦,”非赤認真思索著,“對於蛇來說,每一次性吃很多、一次性消化、一次性儲存幾天的能量,那是很正常、很健康的進食方式,當然,要是人一次性吃下幾天的食物,確實算是暴飲暴食……”
池非遲也考慮著小美說的這種可能,提出了疑點,“但是上一次懶惰之罪字符進入我體內的第一天,我一睡醒,就有了很累、沒有休息好、不想起床的感覺,今天早上卻沒有感覺到腹中饑餓,剛才吃早餐,也沒有任何想要多吃一點的想法,就算原罪字符一開始不會有太大影響,那也不會連一絲一毫的影響都沒有吧?”
“也對,”小美聲音透出一絲困惑,“要是您沒有半點饑餓的感覺,那就是指彆的吧……會是酗酒嗎?”
“有可能,非赤就是明知自己不能喝酒還老是趁機偷喝,”池非遲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加冰的血液,感受到清涼中蘊藏的綿長醇香,更加心平氣和,“除了酗酒,也可能是貪圖享樂,非赤能讓自己玩得比任何生物要開心,雖然我覺得它這是知足常樂,也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但這是基於我可以養它的條件下,對它才是一件好事,否則貪圖享樂會影響到它的生存能力。”
“但是主人,如果是貪圖享樂,那就不用擔心了吧?”非赤歡快提議道,“家裡有吃的喝的,主人也有積蓄,玩一個星期、一個月也沒關係嘛,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去吃遍世界美食,去玩遍世界上有趣的玩具和遊戲!”
池非遲聽非赤說到玩具和遊戲,心裡突然生出了向往和期待,很快心裡又多了一絲異樣感,一邊覺得那種期待感對比以往的情緒波動似乎太強了一點,一邊又沒法確定會不會是自己真的想要放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血液,思索著道,“要是那麼簡單,那我們好好玩上一段時間也可以,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
“這個嘛……”非赤想了想,“今天下午要去警視廳做筆錄,晚上約好了和毛利先生去慶祝您病情好轉的事,都是已經確定的行程,至於明天的話,因為我們和柯南今天都要去做筆錄,孩子們的露營活動推遲到了明天,大家不是邀請過我們嗎?我們也一起去吧!”
“嗯,我等一下打電話跟博士說。”池非遲答應著,又低頭抿了一口血液。
他果然有點不太對勁。
這一次露營活動,他早就聽阿笠博士和小鬼頭們提過,當時還拒絕了,但是他現在居然覺得去玩一趟也好。
少年偵探團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露營一次,以前他跟著去,隻是想找地方散散心,剛才想到露營,他卻想到了許多露營活動,比如上山打鳥、進村攆雞、下水摸魚,而且越想越渴望明天儘快到來。
難道暴食真的是貪圖享樂?換句話說,貪圖享樂難道僅僅是有童心、遊玩興致濃鬱這麼簡單?
他倒也希望這一次能夠輕鬆一點,真的隻是快快樂樂玩耍一周,但直覺總是在給他發出警告。
難道是自己平時情緒波動小,不太適應這種比平時更輕快的心情?
他暫時也摸不準狀況,隻能按照自己的本心去做事。
反正他接下來都要受暴食之罪的影響,不如儘量探索一下暴食之罪到底是什麼、與哪一種神學理念更契合。
……
當天下午,毛利小五郎帶著自家女兒、柯南、兩個徒弟到警視廳做筆錄。
昨天晚上的挾持綁架事件,源自毛利小五郎的第一起網絡委托,柯南是被挾持的人,毛利蘭全程見證了事情經過,安室透既是見證人也是開車攔截住那輛藍色車子的人,四個人需要確認的細節很多。
相比起來,池非遲這個路上偶遇的人倒沒有那麼多情況需要說明,隻是當時在車裡的中年女人和年輕女人都被他嚇到了,在描述昨晚的情況時,反複提到池非遲行為言論異常、像個瘋子,所以警方才想找池非遲確認一下那天池非遲看到的事、說過的話。
一方麵,這也算是這起事件的證人證言,另一方麵,那兩人分彆搶劫銀行、連殺兩個匪徒的罪犯,要是兩人堅持自己因池非遲受到精神刺激、在入獄前需要去醫院救治,警方除了需要精神科醫生開具精神鑒定證明,也需要一份文件來具體記錄兩人遭遇的事情,當時知道池非遲具體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的,除了那兩個人就隻有池非遲和柯南,前者是當事人,後者算是證人,都需要一份詳細的口供。
2號休息室裡,池非遲單獨和白鳥任三郎麵對麵坐在桌邊,兩人都沒有去喝桌上紙杯裡的水。
“也就是說,池先生確實說過讓手川小姐勒死或者開槍打死柯南、你可以支付她大額報酬這種話,對嗎?”白鳥任三郎正色問道。
“沒錯,不過我的本意是想乾擾她,看能不能製造營救柯南的機會,”池非遲神色沒有絲毫波動,顯得鎮定而坦蕩,“實在不行,我也可以牽製她的注意力,畢竟當時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挾持柯南,如果她是因為想報複毛利老師或者柯南的親屬才挾持柯南,那她說不定會因仇恨對柯南痛下殺手,有一個討厭又麻煩的人在旁邊糾纏,她也很難把注意力放回柯南或者開車的那位浦川小姐身上,那兩個人會比較安全,不是嗎?”
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當時也想過柯南被乾掉這種結局呢?
要是被送回精神病院就糟糕了。
好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他也會說,而且可以說得符合邏輯。
白鳥任三郎點了點頭,低頭記錄完了之後,又問道,“在那之後,你認出了後方安室先生所駕駛的白色馬自達,立刻減速,讓他們能夠把車子開到前方,是為了讓他們有機會攔截犯人嗎?”
“沒錯。”池非遲肯定道。
“請問,你們在開展救援行動之前,有經過協商嗎?”白鳥任三郎問道。
“沒有,但是我認出了安室的車子,他又一直在按喇叭,”池非遲道,“我立刻猜測他有辦法解決、示意我讓路,所以我就讓他的車子開到前麵去了。”
“其實有減速行為,就可以證明你當時沒有處於精神異常、行為失控的狀態,再加上有主動配合救援人質的行為,”白鳥任三郎繼續記錄著,“所以我們也認為你當時精神狀態正常,也沒有想要唆使他人殺死柯南的意圖,我們跟浦川小姐確認當時的經過時,她說自己也不清楚你是不是為了救援而故意吸引手川小姐的注意力,又說你可能真的是為了救人……不過這樣還真是危險啊,你們居然沒有提前協商過救援計劃就行動,還好你及時減速刹車,才沒有跟浦川小姐駕駛的車子一樣撞上安室先生駕駛的車子,不然車裡的他、毛利先生、小蘭小姐都會很危險。”
“不會撞到的,”池非遲解釋道,“他在超車前按喇叭一直是連按三聲,在我讓路讓他超車到前方時,他按了兩下喇叭,在浦川小姐駕駛的藍色車子靠邊、方便他過去之後,他又按了兩下喇叭,而在他準備讓車子橫在路上之前,他提前按了三聲喇叭……”
“三下,兩下……”白鳥任三郎快速記錄著,困惑不解地問道,“你們是用這種方法傳遞了信息,對嗎?”
“準確來說,隻有他在向我傳遞信息,”池非遲鎮定解釋道,“就是‘yesorno’的判斷信息,三聲喇叭代表的是由三個假名組成的‘いい元’,和英文‘no’一樣表示否定,至於兩聲,則是由兩個假名組成的‘はい’,和英文‘yes’一樣表示肯定。”
“那為什麼不會是兩聲表示兩個英文字母組成的‘no’、三聲表示三個英文字母組成的‘yes’呢?安室看上去就像是那種比較喜歡用英文的人……”白鳥任三郎看著記錄,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我明白了,他在超車前一直跟在你車後麵按三聲喇叭,在向你傳達‘不要擋住我的路’的信號,也就把三聲喇叭定為‘你這樣不對’的否認信號……”
“沒錯,超車過去之後,按了兩聲喇叭,則表示對我行為的肯定,再之後浦川小姐也儘量靠邊行駛車輛、讓他先過去,他又按了兩聲喇叭,也是在說‘對,就是這樣’,表達了肯定,”池非遲道,“三次信號傳遞,足夠讓我明白他是用的日語假名了。”
“原來如此,”白鳥任三郎恍然大悟,“最後,他把車子橫在路上之前,又按下了三聲喇叭,發出了否定信號,也就是表達‘你這樣不對、立刻終止’的意思,暗示你停車,對嗎?”
“沒錯,”池非遲點了點頭,“再加上,他把車子開到了前麵去……”
隔壁休息室裡,安室透和毛利等人劃分到一起做筆錄,也在回答著同一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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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肯定會想到我有強行攔截那輛車子的可能,在我發出‘no’的否認信號時,他就會想到那是指‘不要繼續行駛、停車’的意思,”安室透語氣舒緩地對高木涉道,“當然,就算他沒有想到這一點,接收到否認信號時,他也會因為思考自己什麼行為被否認而放慢車速,人在麵對否認信息的時候,態度總是會謹慎一點,不是嗎?隻要他提前放慢了車速,就可以及時將車刹停在我們車子附近,絕對不會撞上我們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