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品川區。
藥科大學附近的一家私立醫院內,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了住院樓,站在樓下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向著花園的方向張望。
兩個同樣穿了白大褂的年輕男人走出住院樓,禮貌地跟中年男人問好。
“鳥穀老師!”
“鳥穀教授!”
鳥穀治有些心不在焉地跟兩人寒暄,“你們打算回家了嗎?”
“不……我們還要把試藥者的最新體檢報告送回學校裡去……”
兩人看出鳥穀治有心事,識趣地主動告辭。
“鳥穀老師,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們要早點把體驗報告送回去……”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就先走了。”
“你們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鳥穀治也順勢結束了話題,目送兩個年輕人離開,抬起右手手腕看手表。
室外照明燈下,一道影子自後方靠近鳥穀治,停在了鳥穀治身後不遠處,影子幾乎與鳥穀治的影子重合。
在鳥穀治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嘶啞聲音緊跟著響起:“鳥穀先生,讓你久等了。”
鳥穀治聽到那聲音,腦海裡就冒出了一張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麵孔,轉頭一看果真是那張臉,左右望了望四周,見四周沒有人,主動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還有你身上的衣服……”
他眼前的年輕男人跟那天晚上一樣,年輕臉龐上長著小雀斑,本該看起來很陽光卻冷著臉,連碧藍眸子裡都透著冷漠。
但還是有一點不一樣。
眼前的年輕男人在衣服外麵套了一件白大褂,住院樓正門口的柔和光亮打在金發上、白大褂上,讓對方身上多了一些斯文氣息,隻要對方不開口、不用那種難聽的嘶啞聲音過話,看上去就像是他們學校裡的一個學生。
隻是對方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又是從哪裡找到了白大褂穿上?
“我原本的衣服容易引起彆人注意,就去那邊樓裡找了實驗服穿上,”池非遲不打算跟鳥穀治解釋太多,用嘶啞聲音說著,轉身往住院樓裡走去,“實驗開始了嗎?”
“九點半正式開始……”鳥穀治帶路往樓內走,“我下來的時候,已經讓人把藥物發放下去了,之前我用研究所裡的動物進行過藥物實驗,你那種藥物藥效確實很溫和,安眠效果也很好,他們服藥之後要不了十分鐘就能睡著了吧。”
池非遲把嘶啞聲音放得更輕,“你在大藏金融會社的借貸記錄已經消除乾淨了,等你把第一期、第二期臨床試驗的數據給我之後,剩下的錢也會按照約定打到你賬戶上。”
“我最近確實沒有再接到催收電話了……”鳥穀治說話間神色舒緩,不像上次跟池非遲見麵那樣緊繃,麵色似乎都紅潤了不少,跟池非遲等電梯時,神采奕奕地跟池非遲介紹起了這個藥物實驗基地。
這家私立醫院成立已有數十年之久,自成立開始,他們藥科大學就是大客戶,幾乎每天都有招募的試藥人在這裡檢查、住院。
隨後醫院擴建,藥科大學跟醫院商量過,由醫院專門建了一棟樓作為藥物臨床實驗點,再由藥科大學租下來,平時也會有醫院的醫生、護士在大樓內值班,要是實驗途中有人服下藥物後出現不良反應,醫院中的醫生也能第一時間展開急救。
這棟樓之後又經曆過一次重建、一次翻新,現在內部有兩部載人電梯、兩部貨運電梯,每一層都有數個檢查室、化驗室、病房,借著走廊間的防盜門,將不同藥物的試藥人分隔開,能夠同時供二十多種藥物進行臨床試驗,就像一個藥物臨床實驗基地。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這棟大樓都會有藥科大學的老師或者研究生進進出出,一般也隻有藥科大學的學生、醫生和試藥者會到這裡來。
作為藥科學校其中一個研究所的負責人,鳥穀治得到了住院樓其中兩層樓的使用權,這兩層樓除了供研究所的研究人員進行藥物臨床試驗,偶爾也會提供給學校裡的教授和學生使用,幾乎隨時都有人在。
鳥穀治同意跟組織合作之後,就悄悄用‘沉睡魔咒’藥物掉包了原本準備進行實驗的藥物,想辦法籠絡了一兩個重要人物,成功地完成了‘李代桃僵’的操作,隨後,又從住院樓實驗基地裡劃出一個很不錯的試藥區,用來當作臨床試驗處,還找了不知真相的研究所成員、學校學生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