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三人走進值班室的時候,坐在監控屏幕前的兩個年輕男人神情恍惚,察覺有人進門,轉頭看到鳥穀治,連忙打了招呼。
“鳥穀教授……”
“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鳥穀治擔心實驗出問題,快步走到了監控屏幕前,皺眉看了過去,“出什麼事了嗎?”
“那個……”其中一個年輕男人跟同伴對視一眼,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試藥者們在服用藥物入睡後,全部出現了做夢會有的身體反應,而且這種反應沒有終止的跡象,最開始服下藥物的1512、1523病房裡的十個人,已經持續這種身體反應有三個多小時了,而且他們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指抽搐的現象越來越頻繁,我們擔心他們身體會在這種持續入夢的狀態中受到影響,希望您能夠考慮將他們喚醒、並讓他們進行身體檢查!”
鳥穀治悄悄去看池非遲的反應,見池非遲微微點了點頭,才對吉岡昭彥正色道,“吉岡,讓人去喚醒最早進行實驗的十個人吧!”
吉岡昭彥點頭應是,轉身離開值班室,叫上剛才負責觀察情況的學校學生,到1512、1523病房嘗試喚醒十個年輕男女。
池非遲跟著鳥穀治隨後出門,站在了走廊間等待。
吉岡昭彥一行人帶上了移動探照燈,先進入了1523病房,移動探照燈一接上電,頓時將病房內照得亮如白晝。
等上片刻,兩個女研究生才上前喚醒沉睡的年輕女孩們。
說話、拍肩膀、播放充滿節奏感的音樂……
兩個女研究生把能用的辦法試了一遍,自己折騰得一頭大汗,都沒能把沉睡的五個年輕女孩喚醒。
吉岡昭彥站在門口看了半天,見兩個女研究生實在束手無策,皺了皺眉,指揮著道,“蓋住她們的嘴,捏住她們的鼻子,用窒息的感覺逼迫她們醒過來,不過注意迫使她們無法呼吸的時間不要太長,每隔三秒鬆開一次,多重複幾次,隻要破壞她們正常的呼吸節奏就可以了……”
“是!”
兩個女研究生立刻照做,在其中兩張病床旁邊蹲下,伸手覆在沉睡的兩個年輕試藥者嘴巴上,另一隻手捏上試藥者的鼻子三秒後鬆開,如此反複了二十多次,依舊沒能喚醒兩人。
門口,吉岡昭彥又出聲道,“試一試其他三人能不能喚醒。”
兩個女研究生又換了其他目標,把剩下三個試藥者也折騰了一遍,卻還是沒能把人喚醒,朝門口的吉岡昭彥投去無助的目光。
吉岡昭彥也沒轍了,讓人把探照燈轉移到1512病房嘗試叫醒五個年輕男人,轉身到了鳥穀治和池非遲身前,一臉為難地低聲道,“鳥穀教授,這種藥物跟艾司唑侖、奧沙西泮這類藥物一樣,藥效持續時間長,按照我們給試藥者服用的劑量,他們體內的藥物應該還在持續發揮作用,這種藥物的安眠效果很好,我們隻憑外力很難喚醒他們,實在不行的話,恐怕需要為他們注射藥物來喚醒他們。”
“這……”鳥穀治猶豫不決地看向池非遲。
“不要用藥,”池非遲用嘶啞聲音道,“叫不醒就不必叫了。”
鳥穀治看到池非遲易容臉上的冷漠表情,猛得意識到身旁這個男人一開始就沒打算把人喚醒、隻是想試一試沉睡的人能不能抗住常見喚醒手段,愣了一下,見吉岡昭彥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自己和池非遲,右手握拳放在嘴前輕咳一聲,“咳,沒錯,他們現在的身體狀況都還在正常範圍內,最好還是等等看,那些喚醒藥物可能會加重他們的大腦神經負擔,用藥物喚醒他們,可能會起到反效果、反而讓他們大腦神經受到損傷。”
“我明白了!”吉岡昭彥微笑著點頭,很快轉身去跟不知所措的學生們溝通,終止了喚醒計劃之後,又回到了值班室,安撫了兩個值班研究員的情緒。
當然,用的也是鳥穀治的那通說辭。
不用藥物,雖然喚不醒試藥者,但試藥者身體狀況穩定、並未出現危險情況,要是用了藥物喚醒試藥者,則有概率導致試藥者大腦神經受損……怎麼選擇,幾乎不需要多加考慮。
值班室的兩個研究員沒有絲毫懷疑,在吉岡昭彥的勸說下,有些內疚地表示是自己考慮不周。
提前喚醒計劃被擱置,鳥穀治陪著池非遲在值班室看了一會兒監控,又和池非遲一起順著走廊巡查病房。
在夜裡進行實驗,是為了配合試藥者們的作息習慣,讓試藥者們在大腦活躍了一天的情況下服藥,白天開啟的試藥會安排在下一期。
這樣在晚上試藥,參與這次實驗的研究人員會比較辛苦,白天要核對試藥者的身體檢查報告、準備藥物、配置藥物劑量並完成檢查,晚上需要發放藥物、觀察試藥者服藥後有無強烈不良反應,要到很晚才能休息。
不過,負責發放藥物、觀察情況的學生在完成手頭的任務後,就可以找病房休息或者直接回家,值班室的兩個研究員雖然需要熬夜,但兩人在白天補過覺,也能撐得住。
鳥穀治在這個實驗點有一間辦公室,也能在辦公室裡的床上晚睡,但由於池非遲這個合作金主突然到實驗點來跟進實驗、在勸池非遲去休息被拒絕後,自己也不好意思跑去睡覺,堅持陪池非遲一個個病房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