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夏聽到秦司遠的電話內容是在三天後。
她這幾天都很忙,家人團聚,她忙著聚餐;以若生產,她忙著去醫院照顧妹妹,而秦司遠似乎也被她這種狀態感染了,一直沒說。
夜遇城的律師又來催了,他才打了電話。
盛以夏聽完秦司遠說完,她沉吟片刻,“你讓霍堯把協議送過來吧!”
秦司遠頓了頓,“大姐,你要簽字嗎?”
“對!”
盛以夏覺得自己已經很堅強了,但聽到夜遇城把專門給她下藥的蛋糕店作為婚後財產分給她,她還是覺得很痛,為自己痛。
秦司遠沒再多說,掛了電話就讓霍堯將《離婚協議》拿去給盛以夏。
在盛以夏的工作室,她坐在沙發椅上翻看著夜遇城的擬定的《離婚協議》,她看了幾遍,而後合上協議將電話打給了夜遇城。
自從要離婚以來,盛以夏從未主動給夜遇城打過電話,也沒有接過夜遇城的電話。
夜遇城正在辦公室處理事務,看到備注為老婆的鈴聲驀然響起,他有一陣很恍惚,他緊繃下頜,他知道盛以夏是來和她說離婚的事情的。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而後輕劃手機屏幕接通了電話。
“盛小姐,是來和我談見麵的事情嗎?”
盛小姐?
盛以夏愣了一下,她勾了勾嘴角,“是啊,夜先生,選個時間我們見一麵,把《離婚協議》簽了。”
夜遇城攥緊了手,他努力平息自己氣息,“你看了協議,難道沒有異議?”
盛以夏長長的睫毛垂下,她語氣很淡,“沒有,謝謝夜先生的饋贈,你送我的蛋糕連鎖店,我很喜歡。”
夜遇城喉頭一哽,他眼眶泛紅,眼淚就順著臉龐滑落,“喜歡就好,我也很喜歡你在我們離婚前送我假孕禮物還有那麼多的中老年婦女,我很享受。”
盛以夏攥緊了手機,指尖微微泛白,她冷冷地笑了,“夜遇城彆恨我,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如若你要恨我也可以,”盛以夏伸手撥了撥桌子上的多肉,“我已經不在乎你的恨了。”
夜遇城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他心頭鈍痛,“盛以夏,我是對不起你,但我也真的愛你。”
“你的愛要不起,代價太大了,”盛以夏舔了下嘴唇,語氣更淡了,“如果愛你的代價是家破人亡,失去做母親的資格,我寧願從未認識過你。”
最後一句話,盛以夏說的咬牙切齒又淚流滿麵,她還是哭了。
夜遇城聽到了她掛斷電話前的啜泣聲。
他繃不住地哭出了聲,他怕有人敲門進來看到他狼狽的樣子,他轉過椅子聳動著肩膀哭。
高聳的光華大廈總裁辦公室內,夜遇城淚眼中看著外邊的刺眼的彆個大廈的玻璃牆,他突然間失去了力氣,他甚至不知道活在仇恨中的自己有什麼意義。
良久,他揩掉眼淚,卻見手機上有一條短信,是盛以夏發過來的——
夜遇城,你什麼時候有空約一下時間,地點,我們見一麵,簽字吧,分開沒什麼不好,我們已經麵目全非了,放過彼此是對你我最後的慈悲。
夜遇城拇指撚過盛以夏的短信,而後回了一句話——
明天我去你的畫廊找你簽字。
回完,他將手機扣了過去,他嘟囔了一句,“結束了嗎?”
夜遇城自嘲地笑了笑,他知道沒結束,他還愛盛以夏。
沒有她的日子,他的世界都黯淡了,暗無天日,他隻是不敢承認。
到了晚上,夜遇城不把自己喝醉,完全睡不著,那種孤獨感席卷全身的時候,他就知道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盛以夏了。
她就像一根針紮進了他的心裡,與他骨肉相連,融為一體了,除非他死了,否則這根針永遠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