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上山是要辦大事,你跟著去湊什麼熱鬨?”
身後傳來尖利的女聲,歸辰皺著眉回過頭,歸離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醒了,站在他身後叉腰對坐在院牆邊的少女喊道。
這丫頭……
然而牆角邊的少女對自家妹妹的惡言卻毫不在意,不如說在說完要和他一起上山之後,那名少女就轉過頭,不知在看向哪裡。
又來了。
歸辰看著坐在牆角邊的少女的背影,心頭一緊。
那種感覺又來了。
那種虛幻的感覺。這個人明明在這裡。
卻好像又不在這裡。
之前也是那樣。
從她醒來的第一個晚上開始,他從房間裡走出,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這樣,靜靜坐在那裡,注視著他看不到的東西。
她到底在看什麼,孤身一人思考著什麼?
她……到底是誰?
“喂,和你說話呢!”連對方一個回頭都沒等到的歸離火氣蹭蹭往上冒。
歸辰眉頭皺得更緊,雖然被流放到村子後歸離性格逐漸孤僻,但他覺得自家妹妹對這個女子的態度實在有點過了。
“你……”
“啊,抱歉,剛剛在想事情。”
沒等他開口,坐在牆角邊少女回過頭,對歸離笑了一下。
然後歸辰清晰地感覺到身後的妹妹有一瞬的僵硬。
歸離實在無法不僵硬。
如果說之前還有懷疑,但從司馬府出來,歸離確定以及肯定這個女子絕不是普通人。
有一種東西叫做女人的直覺。
而剛剛看到兄長看著那個女人背影時的眼神,歸離渾身一震心裡的警覺簡直上升到了極點。
這個女人太危險。
會給這個家,會給兄長帶來危險。
必須要儘快擺脫。
她深知自己兄長和母親的性格,這個家裡隻有她能做這個惡人。
她也打定主意要做這個惡人。
然而當牆邊的那個女人回過頭,她準備好的惡言卻一時間堵在了嘴邊。
這個人笑起來就和晨露一樣。
歸離一個怔楞,醒過神來更覺得懊悔。
真難下手。
無論怎麼挑釁,她都毫不在意,仿佛自己所做一切在她眼裡不過一場兒戲。
明明年紀更大更成熟的人自己都能挑釁成功,這個女人卻完全巋然不動。
簡直像是沒有脾氣一般。
這種年紀的女子不是最錙銖必較心高氣傲的嗎?
什麼人啊這是。
而更可怕的是,那個女人的眼睛那麼清澈,卻仿佛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隻是想上山看看,如果能找回記憶或者遇上來找我的人,就能不再給你們添麻煩了。”
嬴抱月看著渾身刺都豎起來的小女孩笑著道。
歸離說不出話來了,但隨後像是想起什麼,盯著嬴抱月的眼睛道。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還能笑出來?”
“嗯?”嬴抱月問道。
“聽我哥說你當初一個人躺在野外?”歸離看著她道,“你就沒有想過你之前經曆了些什麼?”
連她這個小孩子都知道,這名女子之前的經曆可不會是什麼好事。
被拋棄,被殺害,搞不好還是家人下得手。
畢竟什麼樣的打擊能讓一個人連記憶都丟掉?
她都能猜到的事,這女人就算了失憶了難道猜不到?
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