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慶祝嗎?”
熟悉的山頂樹下,歸辰木然看著站在麵前手拿麻繩的少女,眼中滿是無聲的控訴。
歸辰還以為這人要怎麼慶祝,結果還是和往常一樣拿著麻繩上山。
“先把今天的訓練完成了再慶祝啊,”嬴抱月對他微笑,“晚上我請大家吃大餐。”
大餐……應該是指吃好吃的吧?
歸辰環視了一下除了樹就是石頭的四周,十分懷疑那大餐在哪裡。
不過看著上午和他一樣奔跑並接住她的少女,歸辰忍著渾身酸痛也默默揮起了麻繩。
不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停止她要做的事。
那麼,他也不能停止。
也許在哪一天,天資駑鈍的他也能窺見那一絲光亮。
在無儘的做不到無能為力的黑暗裡,他也能……
“啪。”
汗水一滴滴打在地上衝出一個個凹痕,少年手中的繩索停了下來,落日的餘暉穿過密林,斑斑點點的打在他的肩膀上,而歸辰隻是怔怔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在很多年後他覺得他依然會記得這一幕。
很困難,做不到,要天分,廢物,努力無用。
他的幼年充斥著這樣的聲音。
他曾經一直這麼認為。
但是有一天,在夕陽即將落下的時分,在他麵前突然響起了啪的一聲。
將他所有幼稚和逃避的想法,都擊碎了。
因為,那名少女手中的麻繩,斷了。
天光落下,夜晚降臨。
就在那名少女在林間和他談起那異想天開的跳繩計劃的第十三天。
“啪”的一聲。
戰國七年六月十五白天的最後一刻,嬴抱月手中的第一根麻繩斷裂。
原來麻繩,是真的能被跳斷的。
歸辰拿著自己破爛的麻繩,注視著前方嬴抱月手中一分為二的那條麻繩,目光怔然心跳如擂鼓。
雖然是最細的一條,但和自己手中是一樣的,跳斷那一堆麻繩的目標在他眼裡原本是那麼的遙不可及的,卻沒想到眼前的這名少女用行動告訴他,不是做不到,而是沒有人如此重複地去做。
第一條麻繩,十三天。
這是她的速度。
他沒有想到的速度。
而她……似乎也沒有想到,又似乎在想著彆的。
就在她跳斷的那一刻,歸辰看到了嬴抱月怔怔看著自己手上的斷繩,怔了很久,然後她笑了。
她經常笑,但這是歸辰之前沒有見到過的笑容。
“你手中的這條應該也差不多了,”嬴抱月注意到歸辰的目光轉過身看向他道,“彆擔心。”
他不擔心,歸辰捏緊手中的繩索,她跳繩的休息時間比他少太多,比他快是理所應當的。
雖然比自己身體還要小的人速度要慢真的很丟人。
但是她教會了他何為可能。
看著擔憂地注視著自己的嬴抱月,歸辰心道沒關係的。
他有預感,隻要這個人在他身邊,他一定也能做到。
會像是有無窮力量拚命努力下去。
“我會加油的!”歸辰吼出這些天從她那裡學會的新詞,握拳滿懷希望笑著大聲道,“再給我一天我也能跳斷!”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看著熱血沸騰的少年嬴抱月也笑起來,“天黑了,我們先去準備晚飯吧。”
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看到這名少年跳斷第一根繩的樣子。
可是天,真的黑的太早了。
……
……
“這……這是什麼?”
暮色降臨,提著燈籠站在歸家小院門口的歸離目瞪口呆地看著歸辰和嬴抱月抬進來的東西。
“這是……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