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步跨進院子的嬴抱月,姬清遠有短暫的怔愣。
就在他以為是陣法出了什麼問題之時,發現眼前少女居然後知後覺轉過身,愣了愣看向自己的腳下,隨後蹲下身,怔怔向地麵伸出手去。
嬴抱月的手指在觸及那外表什麼沒有的地麵之時,她胸口的紅玉突然燙了一下。
她一愣,下一刻定了定神,指尖輕輕觸上冰冷的地麵。
真不可思議,她應該將和修行有關的全忘了。但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卻感受到了師父的氣息。
在這普通人肉眼什麼都看不到的地麵上,有個女子曾經割破自己的手腕,將自己的鮮血滴倒地麵,繪出繁複的花紋。
清安院院內院外,都有著大司命林書白布下的各種陣法。外人是看不出來的,但姬清遠自然知道所有陣法的位置。
看著眼前少女珍惜到小心翼翼的動作,姬清遠克製住內心異樣之感。
嬴抱月身後歸辰等人看得莫名其妙,但姬清遠卻很清楚她在乾什麼。
這個女子居然在觸摸地上的陣法。
可這陣法低階修行者是根本看不見的,她到底……
嬴抱月感受著指尖的冰冷,並不知為何胸口那塊紅玉會突然滾熱,但那份滾燙一瞬即逝,她眷戀地看了地上一眼,隨後站起身看向死死盯著自己不放的姬清遠。
“這地上的陣法剛剛可能失效了一瞬,”嬴抱月笑了笑轉身看向身後歸辰等人,“但現在應該正常了,還能麻煩姬大公子讓我的人進來嗎?”
“失效?”姬清遠懷疑地看著眼前少女,毫無心理負擔地詆毀自己師父陣法的嬴抱月信誓旦旦地點頭。
是否失效一時也說不清楚,姬清遠深吸一口氣,眯起眼看著嬴抱月道,“可你隻有等階九,不可能看到這個陣法。”
這她倒是沒想到,嬴抱月頓了頓看著姬清遠,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可能因為我不是一般的修行者。”嬴抱月看著姬清遠道,“我不是天生的修行者。”
至少這輩子不是。
“不是……等等?”姬清遠頭皮一麻,她說她不是這意味著……
她修行了嗎?在這個女子不被允許修行的世道,這女人居然不怕死地修行了?
她還敢告訴他?
“你修行了?”姬清遠死死盯著眼前少女難以置信地問道。
遲早整個南楚都會知道這件事,嬴抱月希望這對兄妹第一個知道,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你……”姬清遠沒想到這個不同尋常的前秦的公主居然會不同尋常到這種程度,不同尋常到讓他無話可說。
“嘉樹知道嗎?”姬清遠問道。
嬴抱月思索了一下,姬嘉樹包括之前遇到的陳子楚許義山都沒有見過她破境時的樣子。
“大概不知道吧,”思及此她笑了笑道,“但他遲早會知道的。”
畢竟也許她與他遲早會兵戎相見。
姬清遠凝視著神情平靜的少女,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男人忽然收起臉上所有表情,麵無表情地問道。
“你到南楚來,究竟是想要乾什麼?”
他原本以為她隻是一個略有些離經叛道的和親公主,不過是想吸引自己的弟弟,在這個國家找到活下去的辦法。但想起之前她和姬嘉樹的對話,姬清遠察覺到了不同味道。
麵對他的質問,姬清遠以為這女子會編造理由糊弄他。然而下一刻嬴抱月看著他笑了笑道,“這你遲早也會知道的。”
很快就會知道。她在心底補充了一句。
畢竟離初階大典和她的訂婚宴也就三天了。
“而現在,”嬴抱月看向依舊站在門口的歸辰等人,苦笑著向姬清遠攤開手,“能讓我們先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