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不知是從陣法的何處,射入幾絲日光,好似落日餘暉。
同時打在那把劍劍刃上上鏽的字上。
落日的餘暉,空氣中飛舞的鐵鏽,陳子楚看著眼前少女抵在男人劍格上的那把劍,從未想過這世上居然有這樣的一種戰鬥方式。
陳子楚終於恍然想起,就在人群中高呼葉思遠這一劍的劍名之時,他卻聽到的是一聲粗糙又尖銳的劍鳴。
而發出這聲劍鳴的劍,沒有使出任何劍法,甚至沒有幫助它的新主人格擋住敵人的長劍。
它隻是被它的主人以最快地速度豎起,甚至沒來得及橫過來,卻在身側,和葉思遠長劍的劍身相擦。
到了這個時候,人們才終於發現剛剛發生了什麼。
就在葉思遠刺出那一劍時,那女子在同一時間刺出一劍,卻是朝上的方向,居然像是刺天一般,而這幾乎無目的的一劍被葉思遠的劍穿透,兩劍劍麵以十字狀相交,但隻是劍麵相交,沒有人的劍能快到擋住葉思遠的劍。
男人的劍一往無前向前滑動,隻是擦著那女子的劍麵,對修行者對戰而言,這是對方的失敗,是根本沒擋住的一劍。
無意義的一劍。
然而,對那個女子而言,卻已經夠了。
看著落日劍上飄零的鐵鏽,陳子楚怔然無言。
這女子拿著一把鏽劍上場,無數人譏笑她的愚蠢和不自量力,但那少女隻用第一招,就做到了隻有鏽劍才能做到的事。
“妙啊!”就在這時,陳子楚身邊突然響起一個破鑼嗓子。他還以為是震山先生,側目一看卻是個瘦得像根竹竿的書生。
瘦書生看上去不是個修行者,卻旁若無人混在人堆裡,雞爪般的雙掌一拍。
“生鏽的劍麵比光滑的劍麵要糙,摩擦力要大,自然阻力大,對方的劍刺出的速度自然就慢了,居然連這都能算出來,秒啊!”
瘦書生大聲嚷嚷,看上去瘋瘋癲癲。
陳子楚雖沒太聽懂這瘋子的話,但他卻在瞬間明白了。
他不懂什麼是摩擦力,但至少知道鏽劍和新劍光滑度不同,劍麵相擦速度也不同,而那女子就是靠這一點在一瞬間降低了葉思遠出劍的速度。
落日劍粗糙生鏽的劍麵迅速從葉思遠的長劍劍尖擦到劍尾。
隻是減緩了短短一瞬,但對那女子的反應速度而言,卻已經夠了。
偏身,讓劍。
她的動作行雲流水。
也許對普通人而言抵擋和躲避不能同時進行,但陳子楚看到過,他明白。
她能做到。
在她麵前,任何一個破綻都是致命的,因為她絕對能精準地抓住敵手的每一個破綻。
做她的敵人,就是這樣。
而就算沒有破綻,她也能製造出破綻。
“你……”就在人群被震懾後議論紛起時,葉思遠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少年死死看著自己劍尖上的那朵絹花,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
以這種詭異形式的失敗,受到衝擊最大的永遠是當事人,他隻覺得這女子肯定是耍了什麼花樣。
“你使詐,你肯定……”
葉思遠的話沒說完,因為下一刻他看見一隻潔白的手從他的劍尖摘下了那朵花,隨手丟進了懷裡。
嬴抱月沒有再綁頭發,少女的烏發在清風中飄揚。
“第一招了,葉公子。”
她抬起劍,用劍麵拍了拍了少年有些顫抖的劍尖。
“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