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狠心的女人。”
看著李稷的身影從高高的懸崖上消失,赫連晏看向那個站在崖頭的少女微笑道。
“不,不該說無情,反而應該說是疼愛嗎?”赫連晏眯眼看著對麵孤身一人的少女,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
門關懸崖固然高,但他們誰都清楚這樣的高度根本摔不死天階修行者。
這個少女剛才突然的一手偷襲,像是冷酷無情地暗算了幫她的高階修行者,其實卻是借著將李稷推下山崖讓他遠離了戰場。
“你果然很特彆,”赫連晏端詳著眼前立於懸崖之上的少女,“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地階修行者拒絕天階的幫助。”
嬴抱月轉過身,直麵不遠處的的少年靜靜開口,“他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和你戰鬥。”
“你果然夠狠心。”赫連晏聞言笑出聲,這個狠心不是指她對李稷,而是指她對她自己。
男人看著嬴抱月微笑道,“把他推下去了,你該怎麼辦呢?”
這個少女剛剛的舉動是一個選擇。選擇將那個能幫她承受傷害的男人推了下去,選擇獨自一人麵對他。
“選擇和你一起滾落山崖的人是我,”嬴抱月看著麵前的少年拔劍出鞘。
少女緩緩抽出長劍,指向不遠處從懷中掏出麵具的少年,居然微微一笑。
“你的對手,是我。”
最後一絲雲霧從少年的後背退去,嬴抱月靜靜看著赫連晏從懷中摸出麵具重新戴上,身上的氣息在一瞬間提升。
在修羅鐵麵的映襯下,少年的碧瞳如同黑夜中的銀狼。
“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同一般,不適合堇娘這個名字,”赫連晏上前一步撫上嬴抱月的耳垂,帶著笑意的薄唇向她的唇角碰去,“我的替身姑娘,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吧。”
不等唇角相碰,兩人之間電光一閃,兩股真元劇烈衝突霹靂一聲炸開,騰起的颶風和水花在一瞬間吹開山頂的雲霧。
赫連晏和嬴抱月分開一丈,看著麵前的漫天水花少年微笑開口,“漂亮的劍法,如果是敗在這樣的劍法下,南楚春華君也不冤。”
她和姬嘉樹的那一戰。
“你果然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嬴抱月握緊了手中的落日劍,靜靜凝視著這個和她一路上形影不離的男人。“赫連家的奴隸公子。”
“你不也知道我是誰嗎?”赫連晏一聲輕笑。
“是嗎?”
嬴抱月注視著他的眼睛,忽然輕聲開口,“我們第一次見麵,不是在六天前吧?”。
“你還記得?”赫連晏雙眸微眯,下一刻饒有興道,“說起來,昭華剛才也算是體驗到了那天晚上和春華一般的待遇。”
被這個女子一把推開的待遇。
“那夜統率狼群偷襲車隊的人,也是你。”嬴抱月聞言克製著心底的涼意,注視著麵前少年靜靜道。
他們第一次見麵,不是在六天前,而是在十六天前。
就在到達雲霧森林的十天前,她和姬嘉樹曾經同時被狼群和冷箭襲擊,後來偷襲者無端退去,再後來,就發生了馬車墜崖一事。
空氣中男人的呼吸有微微的波動。
“那一晚我明明沒有露臉,”赫連晏深深地看了一眼嬴抱月,神情有些意外,“你居然能記得。”
“你的眼睛,”嬴抱月看著他淡淡道,“很特彆。”
雖同為碧色混跡於狼群中難以辨彆,但那一夜在狼群撤退的那一聲呼哨響起時,她曾於林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