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拓跋尋臉上看不出喜怒,“我來就可以了。”
拓跋尋緩緩伸出手置於琴上,示意禮官可以開始了。
高台上響起開始的鐘聲。
許冰清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將手中的綢帶高高地拋向空中。
“開始了!”
台下響起了百姓興奮的呐喊聲,眾人都看向許冰清身影,但不等眾人看清許冰清跳的是什麼舞,眾人耳邊忽然響起錚的一聲琴聲!
嬴抱月一怔。
許冰清在高台的最中心旋舞,但不少修行者卻不由得看向坐在小角落裡撫琴的拓跋尋。
“這是什麼曲子,不是少司命啊!”
台下響起許多修行者的愕然聲,許冰清嘴角露出一絲不滿,但很快這點情緒被拂去,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
昨夜她讓拓跋尋奏此曲,結果拓跋尋居然說自己不會此曲!
不過在對比其他琴師和拓跋尋奏的樂之後,她還是選擇了拓跋尋。
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讓她失望的。
雖然她更希望的是另一個為她奏樂。
許冰清在旋轉之間,目光從台下人群中那個人臉上的麵具拂過,眼中閃過一道幽光,旋舞的更加快了。
而台上的琴曲愈發高昂,曲調並不複雜,但古韻中另有一種古樸大氣。
“這曲子是”
“關山月!”
居然是關山月。
嬴抱月怔了怔。
關山月是收錄於梅庵琴譜的古琴名曲,指法純正,音韻和平,乃入門之正路,
但問題是,它就是一首入門的曲子。
初學易於熟習,是每個學琴的初學者才會反複練習的曲子。
誰都沒想到,拓跋尋居然會在這樣的大場合選擇一首如此簡單的曲子。
他瘋了嗎?
不,瘋的也許是其他人。
眾人聽著鏗鏘的琴曲,忽然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首古樸大氣的簡單曲子,但聽著聽著,眾人眼前卻騰起了茫茫風沙。
“是關山月,可這曲調”
可這曲調不是眾人聽慣了的幽然平和,而是磅礴巍峨。
“怎麼能把琴彈成這樣”陳子楚喃喃開口,他已經看不見許冰清在台上的舞,卻能看見拓跋尋在琴弦上飛舞的手指。
傳說中琴最早依鳳身形而製成,其全身與鳳身相應,有頭,有頸,有肩,有腰,有尾,有足。
許冰清在台上跳舞,但眾人卻仿佛看見了另一隻在琴弦上飛舞的鳳凰。
聽著耳邊的琴聲,眾人在一瞬間仿佛看到了很多。
有大漠,有雪山,有長城,更有長城外,巍峨天山之上的一輪明月。
“關山月,”姬嘉樹喃喃開口。
就在這個時刻,他卻想起了另一首關山月。
那是大司命林書白留在永夜長城的外的一首邊塞詩,他在他父親的書房裡曾經見過。
關山月嗎?
在浩瀚的琴聲裡,姬嘉樹抬起頭,仿佛看見了一個坐在長城之上彈琴的身影。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裡,吹度玉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