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麵承受這兩道氣息的那個女子,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姬嘉樹緊握著手中春雷劍的劍柄,唯有掌心的疼痛能讓他保持神智。
他從未見過這般的破境。
從等階九到等階五。
這個尋常修行者要磋磨至少十幾年的過程,她用三個月就到達了這個位置。
這在整個修行界都是聞所未聞的,上一個有這樣駭人的破境速度的,還是曾經有著其他修行者都望塵莫及天賦的昭陽郡主。
如果今晚她真的破境成功,就是在修行界的曆史中創造了一個新的傳奇。
可是仰望著天上被烏雲遮蔽的明月,姬嘉樹隻感到有一種細細的感情,像是蛛網一般纏繞住他的內心。
他感到一股痛徹心扉的心疼。
他的眼前浮現起初階大典時嬴抱月在他麵前破境時的模樣。
那個時候,他眼睜睜看著她的經脈在他眼前破裂,卻又奇跡般的愈合。
嬴抱月的身體姬嘉樹很仔細地檢查過,她不但沒有什麼特彆,甚至比普通修行者更加諄弱,明明是那麼纖細的身體,卻如青竹般堅韌,任何狂風暴雨都不會讓她倒下。
姬嘉樹閉了閉眼睛,讓眼角的緋紅褪去,他很清楚過他此時的心痛,是對一個認真的修行者的侮辱。
很快,他將不再有心疼她的資格。
因為就在今晚,她正在衝擊他和她之間的最後的那道界線。
初次見麵時,她等階九,他等階五。
姬嘉樹握著春雷劍,看著眼前的天地風暴,仿佛又回到了那道城牆。
僅僅三個月,她就追上了他的速度。
姬嘉樹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滿天繁星。
如果說每個等階五修行者的神魂都是一顆星星,這片星空就是隻有神舞境修行者能看見的世界。
此時,以他為原點的星圖的中央,一顆微弱的星星正在亮起。
後一縷氣息正在緩慢地凝結,微弱地升起,光澤黯淡到隨時都可以熄滅。
更有無數狂風環繞著它,想要將其熄滅。
隻是單論光芒,它是那麼的不起眼。
但是站在狂風邊的數顆星星,卻沒有一人會錯過它的光輝。
天地元氣瘋狂地湧入地底,院中的神舞境修行者,神舞境以下的修行者,神舞境以上的修行者,不是修行者的普通人,所有人都默默等待著。
歸離抱著兄長的手,龐大的天地元氣對沒有等階的她造成了巨大的壓迫,但她死死咬緊嘴唇,眼睛盯著密室的入口。
她在等待著。
等階五也好,破境也好,天地元氣也好,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明白。
她隻是等待著,像是之前無數次那樣,等待著那個拯救她出地獄,無所不能的女子,微笑著走出來。
許義山也在等待著。
他握緊腰邊斷水劍的劍柄,在心中向師傅靜靜地祈願著,雖然他尚未達到等階五的,但他卻已經看見了那道門檻。
他的師妹,一定不會有事,他們約好了的。
姬嘉樹站在星圖的中央,看著那顆被群星包圍的小小的星星。
它曆經艱險,群強環繞,但卻一點點,一點點亮起。
也許有朝一日,它會變得比任何一顆星星都明亮,成為照亮星空的明月,成為他們追逐的明月。
而此時此刻,這顆星星,正在經曆毀滅和新生。
……
……
“這天地元氣的規模真是不同尋常,”所有人屏息以待之時,李稷的耳邊響起赫連晏的聲音,李稷抬起頭,靜靜注視著樹上唯一有心思說話的西戎少年。
誰都能看出來這是極為凶險的畫麵的,但赫連晏的眼中卻沒有擔憂,有的隻有興奮。
“李稷,你不覺得很有意思麼?”赫連晏緊緊盯著瘋狂湧下地下的天地元氣,看上去興趣盎然,“能調動這麼龐大的天地元氣,到現在還在湧入,證明她的經脈還沒被撐破裂,她到底能吸收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