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目光冷淡,看向他頭頂上光澤黯淡下來的冰塔,微微鬆了口氣。
剛剛就在淳於夜中蛇毒意識即將模糊之際,他身後的冰塔忽然光芒大盛,她再次出現了眩暈之感,那片熟悉的黑暗也再次隱隱出現。
可當淳於夜蛇毒被控製住意識清明之際,冰塔的光芒也減弱了,夢境和現實的界限也重新變得清晰。
嬴抱月之前的猜想了得到了驗證。
這是一個雙人的陣法,隻有兩個人同時入陣才會發動。
所謂的雙人陣法,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剛剛她和淳於夜蘇醒的時間雖然不同,但應該是淳於夜先醒了,她才強行被從夢境中拉了出來。
換言之,在這片冰塔林中,她和淳於夜已經成為了命運共同體。
要醒一起醒,要昏一起昏。她的劍就抵在他脖子上,隻要往下壓上一壓,他這個中原人眼中罪大惡極的大惡人就能在此暴斃了。
嬴抱月一手繼續扯著他的衣服,另一手穩穩壓著劍,頭也不抬地淡淡道。
“你不用激我,我殺不了你。”
淳於夜將她壓在身下,和她將淳於夜壓在身下是兩回事。
境界是難以逾越的鴻溝。且不說他們之間境界的差距,像淳於夜這般從屍山血海裡走出來的修行者,真死到臨頭了,肯定還有其他壓箱底的保命手段。
就算沒有,真把他逼急了,他至少還能選擇自爆拖著她一起死。
她不是天階,她出劍的速度,可沒有他與她同歸於儘的速度快。
不過不用走到這般絕境,鬼華君淳於夜肯定還有彆的法子反擊。
想起他之前在青鸞峰蒙騙化蛇的手段,嬴抱月雙眸閃了閃。
如果她現在真的把劍刺下去,引來淳於夜的絕地反抗,他們倆無非是在雪地上再打幾個滾罷了。
淳於夜仰麵躺在地上笑了,“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想起她之前提起他母親的話,他的目光冷下來,露出濃烈的殺意,“可惜,我想殺了你。”
殺了她,然後把她的心掏出來。
“嗯,”嬴抱月騎在他身上淡淡道,“忍著。”
淳於夜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你說什麼?”
“我說你先忍著,”嬴抱月扯下他胸膛上的狼牙裝飾,單手在他肩膀上繞了一圈打了個結,控製住毒素從肩膀向心口蔓延。
“你再想動我,都忍到出這片冰塔林後。”
淳於夜渾身筋肉僵硬,嘴角笑意也僵得不行,他動了動自己的腳腕,眼中殺意彙成實質。
這女人的腦子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
還真都是一片空白嗎?
“可惜,我現在就想動你。”
他冷冷開口,一隻腳剛想抬起,大腿卻被壓住。
“彆動。”
嬴抱月腿根往後壓了壓,頭也不回道,“你靴底有刀是吧?”
藏著的暗器被說中,淳於夜目光更冷,“還有毒。”
她腦袋後長眼睛了?
“知道,”嬴抱月繼續著手上的包紮大業,“彆顯擺你的刀了,你是昏了一次後腦子也昏了麼?”
“你要是想再看一次我的記憶的話,歡迎你現在對我動手。”
淳於夜本被她激的剛想使用彆的手段,聞言目光忽然一凝。
他眼珠子緩緩向上轉動,瞥向兩人身後紅光閃閃的冰塔。
冰塔上一閃一閃的,閃爍著詭異的光。
“發覺了?”
嬴抱月係好他的衣襟,單手從懷中取出一管小竹筒,用牙咬下蓋子,倒出一枚黑色的丸藥。
“想解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