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李稷雖然也不能算的上能言善道,但還是願意說上幾句完整的話,她已經很驚奇了。
李稷沉默了一瞬,“所以,以前更無趣?”
“你啊,”嬴抱月笑了笑,“不是以前更無趣,而是你以前就很好了。”
雖然她記性不怎麼樣,但她卻還記得在和親路上,扶起她的那一抹清風,還記得在南楚的夏夜,那個沉默寡言的男子在對戰前夕塞給她的一包蜜餞。
蜜餞很甜。
在這快速又緩慢的一年裡,有些東西改變了,有些東西卻又一直未變。
“你說不說話不重要,”嬴抱月笑了笑道,“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她還記得在幻境裡看到的小李稷喋喋不休地向身邊女子說話的畫麵。
李稷小時候應該是很喜歡說話的,隻不過他後麵經曆的一切,讓他封閉了內心。
她並不想強行開啟這一切,她也沒這個資格。
即便李稷封閉了內心,但他對身邊人的關心和愛護,從未少過。
這樣的他,已經很好很好了。
“是嗎?”
李稷望著身邊靜靜爬著石梯的女子,眸光如潭水。
她原來覺得他……很好麼。
李稷沒再說什麼,兩人也不再看彼此,隻是注視著前方,在厚厚的積雪中,胼手抵足向上爬去。
不知爬了多久,嬴抱月在視線中忽然看到不遠處有兩個黑點,“那是……”
李稷聚力於目,發現那居然是兩座石碑。
兩人都加快了動作,很快靠近了黑點。
眼前是兩座修建在雲梯邊的黑色石碑,石碑一分為二,像是用同一塊巨石從中分開所作,分彆立於雲梯的兩邊。
“這上麵,像是刻著字。”
嬴抱月伸手拂去石碑上的雪花,兩排大字出現在二人眼前。
“銀峰怒拔,冰流塞穀。”
“萬山羅拜,惟其獨尊。”
“萬山羅拜,惟其獨尊……”嬴抱月喃喃重複著這句話,恍然意識到,這兩座石碑其實是一道門。
她抬起頭,發現就在這石碑之後,茫茫雪中,隻剩下最後一階石梯。
百裡雲梯,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儘頭。
嬴抱月伸出手,擦去這最後一階石梯上的雪花,果不其然,在石梯之上,刻著三個大字。
“明光頂。”
嬴抱月心跳加速起來,高階大典的第五關,也是最後的終點。
明光頂。
穿過這道門,他們終於可以到達雲首峰的頂端。
原本高不可及的那個地方,已經近在咫尺。
嬴抱月和李稷對視了一眼,深吸一口氣越過了眼前這道石門。
眼前的景色倏然一變,嬴抱月睜大眼睛,看見腳下出現了一條小路。
小路邊排著兩列白色巨石,安靜地列陣在白雪之中,就像是忠實的衛士,守護著最後的絕境。
嬴抱月仰頭順著這條小路的方向看上去,發現這條路直直通向山頂,途徑一道小小的裂穀,在最頂端能隱隱看見水波蕩漾。
雲首峰的峰頂,應當是一片冰蝕湖。
嬴抱月和李稷心頭一定,向前走去。
但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塊巨石後,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兩位,許久不見。”
淳於夜從白色巨石後走出,望著站在石門邊的兩人,淡淡開口。
“二人世界,還過得愉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