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君?
嬴抱月猛地抬起頭,盯著烏禪胥手臂上的那顆眼珠。
這個人選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除了那位神秘的西戎國師,她的確想不到還有其他西戎人能整出這般大的事端。
可與此同時,隱藏了十幾年身份的雲中君忽然主動爆出自己的名姓,她又無比震驚。
當初在戰場上撞見雲中君,遠遠瞧見的他給她的感覺是冷漠又內斂的,像是世事都與他無關。
這樣的人,會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
執棋者向來都習慣於隱藏於幕後,雖然高階修行者之間對戰禮節上是要報出之間的名姓,但嬴抱月很難想象西戎人會講究這樣的禮節。
當時他帶了麵具,還一直低著頭,嬴抱月連雲中君的眼睛都沒有看見,她實在難以判斷烏禪胥手臂上的這顆眼珠到底是不是雲中君的眼睛。
“雲中君?”
姬墨握著越王劍的手臂抬了抬,眼神晦暗難辨,“你就是雲中君?”
“很抱歉以這般模樣和東皇太一相見,”手臂上的眼珠眨了眨,“不過以我們之間的立場,這般相見才是最合適的吧。”
“哼,”姬墨冷哼了一聲,望著那顆褐色的眼珠眯起眼睛,“所以你是怕死,才躲躲閃閃地躲在自己徒弟的身體裡?”
“徒弟?”
慕容音望著那顆眼珠,聲音有些異樣。
烏禪胥之前一直掛在嘴邊的師父,就是雲中君?
嬴抱月望著眼前對峙的兩人沒有說話,她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勁。
褐色眼珠沉默了一瞬,聲調怪異地笑了一聲,“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南楚國師呢。”
“想要種下化身需要同宗同源的身體,”姬墨聲音清淡,劍尖對準烏禪胥手臂上的那顆眼珠,“這世上可沒有比自己教出來的徒弟更合適的身體。”
“你千方百計將這廢物送進來,不就是為了給自己打一條通道麼?”
嬴抱月聽見姬墨這句話,握著慕容音手臂的手倏然收緊。
沒錯,通道。
在整場高階大典中西戎人的表現都很堪稱詭異,可將所有事情串在一起,所有事就都能說通了。
淳於夜和烏禪胥一路不知死活地跟著,拚死拚活爬上山頂,這件事本來並不合理。
隻因這兩人的境界都不足以對山鬼和白虎神造成威脅,就算靠著廣袤的山嶺隱藏蹤跡勉強混到靠近山頂的位置,但這兩人終究是爬不上山頂,見不到山鬼。
就算見到了,也成不了事。
之前烏禪胥被慕容音按在地上摩擦就說明了這一點。
如果沒有接下來的後手,淳於夜和烏禪胥冒險上西嶺雪山,除了讓禪院折損兩員大將,幾乎毫無用處。
可現在嬴抱月終於明白了,這兩人上山,本來就不是為了做成什麼。
他們的任務,就隻是來而已。
淳於夜在山頂小路前的破境,就是為了掩護烏禪胥,讓他趁機混上山頂。
而烏禪胥的整個人的存在就是為了這顆眼珠。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將這顆眼珠送上雲首峰山頂。
山鬼並不擅長近身搏鬥,她保護自己的最大本錢,就是籠罩雲首峰乃至整個西嶺雪山的多重結界。
這麼多年來,慕容音一直將自己藏得很好。
就算雲中君本人在此,他也未必能突破這麼重結界站到慕容音麵前。
也正因從外部攻不進,西戎人才采取了如此迂回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