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呼嘯的風聲,狼的嚎叫聲,獠牙的摩擦聲,馬蹄聲,西戎人的怪笑是聲,箭射中肩頭的痛覺,雙腿肌肉的撕裂感。
在無數的聲音中,嬴抱月將肉體的所有痛苦拋之腦後,拚命地往前跑。
久違地不動用真元如此拚命奔跑,跑著跑著,她腦海中忽然有些恍惚,覺得仿佛回到剛穿越回來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的她沒有境界,無論做什麼都無比吃力,都要拚上自己的一切。
現在的她,還真和那個時候非常相像。
可能還要更慘一點。
如果她當初穿越回來的地方不是前秦,而是西戎,那還真是開局就是地獄難度。
嬴抱月苦中作樂地想著,但不管她的想法有多樂觀,她現在的處境卻不容樂觀。
沒有真元支撐的肉體很快就瀕臨精疲力竭,嘶啦一聲,她後背的衣物被扯下一塊,留下一道布滿整個後背的爪痕。
嬴抱月猛地往前一躥,躲過身後那匹狼向前的撕咬,但大腿根再一次傳來撕裂的痛感。
她跑不了多久了。
人的腿想要跑過狼的腿,本來就是不可能的。
她被撲倒隻是時間的問題。
她在奔跑的過程中一直在尋找遮蔽物,但絕望的是,四周除了荒涼的草場之外,連一棵樹都沒有。
後背再次傳來撕裂的痛感,嬴抱月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無力再加速。
隻能到這裡了嗎?
她閉上雙眼,握緊了懷中的劍柄。
看來她隻能選擇暴露身份搏上一回了。
比起被狼撕碎,她還是想要作為修行者拚上一次,隻不過這一次她如果落入西戎人之手,不知會被如何對待。
嬴抱月眼前浮現出那口禁錮自己的棺材,握緊拳頭。
她睜開雙眼,目光卻忽然一怔。
不知是不是老天聽見了她的聲音,不遠處在荒涼的草葉中,忽然泛起了波光。
一片巨大的湖泊出現在她眼前。
與其說是湖,簡直就像是海一般,一眼看去居然看不見湖的對麵。隻能看見茫茫水麵。
冬意散去,春來即將到來,湖麵上結著一層薄冰。
不知為何,就在看見這片湖時,嬴抱月發覺身後追逐的狼群步伐似乎忽然放緩了。
但她來不及多想,她的身後已經無路可退,這片湖已經是她最好的去處。
嬴抱月奔至湖邊,一頭紮了進去。
……
……
狼群在湖邊停下了,吐著舌頭打著轉,卻唯獨不敢靠近這片湖泊。
“停!”
跟在狼群之後的馬隊也停了下來,望著眼前茫茫大湖,戴著麵具的年輕人神情有些意外。
望著這片湖泊,連狼群的眼中都泛起懼意,此時也有其他奴隸到達了這片湖泊,但看著眼前巨大的湖麵,全都眼含恐懼地往後退去。
仿佛比起狼群,這片湖泊才更可怕。
“跳下去了?”
肥胖的中年人打著馬在年輕人身邊停下,惋惜地聳聳肩,“難得有這麼能跑的奴隸,居然蠢到跳黑湖,果然奴隸就是奴隸。”
年輕人收起弓箭,注視著眼前波濤詭譎的湖泊。
這片湖泊是西戎人的禁地,傳說中能吞掉成群的牛羊,活物進去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
看見年輕人收起了弓箭,中年人臉上的橫肉抖了抖。
“來,阿憚,奴隸還有的是,彆敗了興致。繼續玩。”
男人大笑地拍著年輕人的肩膀,“你難得來我的領地,這一次我們不醉不歸,彆讓人說我虧待了十一翟王。”
“不了,”淳於憚笑了笑,摘下了臉上的麵具,將弓箭掛到了馬腹邊。
“叔叔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也就對剛剛那個奴隸感興趣。”
“剛剛那個?有什麼特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