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嬴抱月還來不及反應,頭就猛地被淳於夜按在肩膀上。
下一刻一股黏糊糊的觸感從她身後泛起,順著她的小腿一點點往上爬。
嬴抱月頓時毛骨悚然,全身泛起雞皮疙瘩,但想起淳於夜的話,她隻能僵著不動彈。
棺材的縫隙裡透入微弱的光線,淳於夜驅動真元,低頭靜靜注視著他身上的黑泥一點點覆蓋住嬴抱月的全身。
“咦?”
棺材外年輕弟子的腳步聲停了,他狐疑地四處張望,“好像沒有那個味道了。”
“都說了是你的錯覺。”
年長者徹底不耐煩了,大步向地穴的下方走去。
“可我剛剛明明聞見了……”
年輕弟子疑惑地看了幾眼棺材的方向,最終他跺了跺腳,扭頭一溜煙跑向自己師父的方向。
棺材周圍的動靜終於消失了。
嬴抱月胸口憋著一口氣,猛地一把推開淳於夜。
砰的一聲,她的後腦撞到了棺材板上。
但嬴抱月完全不在意,隻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黑泥流淌而下,重新回到淳於夜的身上。
“你至於這麼大反應麼?”
淳於夜冷冷望著她,“再鬨出動靜把人引來我可不管了。”
嬴抱月吐出一口氣,她知道是她衝動了,事實上棺材內空間狹窄,她也根本擺脫不淳於夜,兩人的身體還是靠在一起。
“抱歉,”她瞥了他一眼,“我隻是希望你離我遠點。”
淳於夜碧瞳內的目光有點冷。
“看來你還真是相當討厭我,”他冷笑一聲,“你呆在慕容恒身邊時,倒是不見你有這麼大反應。”
不如說除了他之外,嬴抱月麵對其他男人時都沒有那麼大的反應。
嬴抱月麵無表情,“你和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
淳於夜戴著麵具的臉忽然逼近她,定定凝視著她的雙眼,“我和他的手上都沾過中原人的血,到底哪裡不一樣了?”
如果說嬴抱月是厭惡手上沾滿鮮血的罪人,可慕容恒也是罪人,也曾想要殺掉她。
為什麼她偏偏能原諒慕容恒,卻連他靠近都無法忍受?
“我說了,你們不一樣。”
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在黑暗中實在是太過明亮,嬴抱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咬牙重複道。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是嗎?”淳於夜碧瞳中的光有一瞬的閃爍,冷笑起來,“果然就因為我是西戎人麼?”
同樣的罪過,慕容恒犯了可以被原諒,他就是十惡不赦。
“你不要避重就輕,”嬴抱月咬牙,“你和慕容恒的罪孽不一樣。”
慕容恒身上的罪孽尚且能夠花一輩子的時間洗清,可淳於夜身上沾染的罪惡,就和那些黑泥一樣,已經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