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帳篷外的鼓聲,嬴抱月走到帳篷角落一個簡易的妝台前開始梳妝。
她平時很少精心妝扮,隻是淨麵後將頭發束起就結束了。可今天的婚禮上她們所有的侍女都要出麵待客,烏日娜已經提前警告過她,要她打扮好了再出現。
“看來新娘那邊開始準備得也挺早啊。”
慕容恒站在她身後,正在仔細穿戴著鎧甲。
他和赫裡今天都要作為淳於夜的親兵出場。在西戎貴族的婚禮上,男方為了炫耀自己的武力,一般都要帶著精兵一起完成各種戰爭儀式。
淳於夜作為翟王在婚禮上要完成的儀式更是宏大,他們這些十二部落的男人今天差不多都要進行一場小規模的征戰。
慕容恒已經很久沒有穿這麼正式的騎兵鎧甲,一時間有些地方居然係不上。
“你怎麼了?”
嬴抱月聽見身後傳來不正常的鎧甲摩擦聲,轉過身來,發現慕容恒正在笨拙地係著胸甲。
她笑了笑,站起身來,“我看看。”
慕容恒鬆開手,看著她踮起腳,熟練地為他整理好胸甲。
他眸光有些發怔,不知是為了眼前這個人,還是她做的這些事。
“好了。”
嬴抱月係好他的鎧甲,拍拍這雪亮的甲片,“這鎧甲還挺重的,你這麼久沒正式打仗了,今天可一定要小心點。”
就算曾靠戰功當上大當戶,但慕容恒差不多有一年的空白期,如今他連係鎧甲的法子都快忘了,嬴抱月還真有點擔心他今天的表現。
“我知道,不過我今天隻要能跟上大部隊就行了,不和那群年輕小子去拚,”慕容恒笑了笑,“我一個成了家的人了,又不用拔得頭籌。”
翟王們的婚禮曆來也是部落內的年輕騎兵們表現的地方,當天部落內的年輕女子們都會來看,表現得勇猛的騎兵,很可能就是下一個抱得美人歸的男人。
“成家……”
嬴抱月聞言不禁怔了怔,慕容恒也從她短暫的怔愣裡清醒了過來。
是了,他們隻是一對假夫妻。
是他被剛剛嬴抱月為他係鎧甲的那一幕所蠱惑,做一場不該做的夢。
“抱歉。”
慕容恒低聲道,“我忘了我們……”
“彆在這裡說,”嬴抱月低聲打斷他。
她退後一步,抬頭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總之不管你今天要不要贏得姑娘們的芳心,都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
她事先了解過,西戎貴族的婚禮,往往是會死人的。
為了炫耀武力,酒勁上頭的男人們在婚禮上打起來甚至會比部落戰爭時更加激烈,既然要動刀劍,那麼就會有流血受傷死人就會出現。
一般越是大場麵的婚禮越容易死人,之前幾個翟王的婚禮上都出現過,白狼王大婚的時候死得更多,西戎人可沒有中原那種辦喜事不能見血的講究,不如說鮮血對他們而言是任何場合都不可或缺的助興劑。
慕容恒望著嬴抱月的眼睛,心中微微動容,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我知道,”他深吸一口氣,“你今天陪十二閼氏的時候也要小心。”
如果說他們男人在外麵的拚殺是一場真刀真槍的戰鬥,那麼帳篷之中女人之間的交手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