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嬴抱月透過李稷的肩膀,定定注視著不遠處的那個青年。
他臉上還是戴著一副修羅麵具,但和之前在禪院撞見時那副乾瘦陰冷的模樣不同,此時的他望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愉悅,軀乾肢體舒展,整個人的氣息也清新了許多。
第一次禪院撞見的時候,她曾經估計此人有三十歲左右,可此時看著,嬴抱月恍然覺得,他也許隻有二十多歲。
隻是這若是真的,那他就更可怖了。
此時楚彥身上展現出的氣息,毫無疑問是天階修行者的氣息。
要知道在李稷登臨天階之前,山海大陸上還尚未出現過三十歲以下的天階修行者。雖然之後淳於夜打破了這個記錄,但淳於夜破境時身體與神靈是融合的狀態,不能算是在正常狀態下破境的。
嬴抱月估計淳於夜作為天階應該是有什麼缺陷存在的,不然他和李稷不會一直隻是鬥嘴的狀態。
淳於夜之前從黑泥的侵蝕中恢複之後,一直給她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可此時站在她麵前的楚彥並非如此,他的身上的氣息是無比貼合圓融的,此人至少破境天階有三年以上。
如果就這樣他還沒滿三十歲……
嬴抱月心重重往下沉去,此人應該是個比當初的烏禪胥更可怕的角色。
嬴抱月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戒,伸手抓住了李稷的手臂,探出頭去,“我們是有幾天沒見了,楚長老。”
之前她在禪院救洵音的時候麵紗曾被打下,她並不奇怪楚彥認出了她的身份。
刻不知為何,楚彥此時看著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些瘮人。
當初在禪院的時候,楚彥看著她的眼神完全就是個陌生人,即便她身份暴露後他也波瀾不驚,對她的真實身份他並不意外,或者說他根本沒把什麼前秦公主放在心上。
但此時楚彥看著她的眼神,卻讓她想起了初期的淳於夜。
那是一種熟稔的,仿佛將她的外殼全部剝離,直直望她心底窺探的眼神。
“幾日不見,你倒是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靠山呢。”
楚彥含笑望著她,他目光從李稷身上掠過,視線停在李稷手中的巨闕劍上。
“原來如此。”
楚彥了然地點頭,“他就是那把劍的主人啊。”
嬴抱月心頭鎖緊,她當初闖禪院的時候就是拿的巨闕劍,也是在馬棚和禪院長老對峙的時候第一次拔出了巨闕劍,楚彥顯然對這把劍的印象極深。
“既然是這把劍的主人,那你應該就是昭華君了吧。”
楚彥微笑著望向李稷,虛虛抱拳在胸口,行了個中原人的禮節,用一口流利的中原話道,“久仰,久仰。”
李稷眉頭皺緊,“你這家夥……”
嬴抱月知道他是被楚彥西戎人的打扮中原人的做派給弄得不適了。平心而論,楚彥給人的違和感簡直能讓中原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昭華君有所不知,”楚彥笑著道,“我父親是中原人,我也算是半個中原人。”
嬴抱月倒吸一口涼氣,她還沒知會李稷,楚彥自己倒先把自己的底細給倒了出來。
“我一直都很敬仰戰國六公子,”楚彥滿麵笑容,上下打量著李稷,視線簡直可以說有些貪婪。
“尤其是您,昭華君。”
楚彥麵具下露出的嘴角翹起,“您是其中唯一的水法者,真是讓人覺得讓人親近呢。”
李稷攬住嬴抱月的手臂不動聲色地收緊。
“是嗎?”他目光冰冷,“你一個火法者居然會覺得水法者親近,這個真是離了大譜了。”
嬴抱月是又擔心又好笑,果然和淳於夜吵架吵久了,連李稷居然都學會冷嘲熱諷了。
但不光李稷是這個反應,楚彥看李稷的眼神也讓她產生了生理上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