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昏半醒間,耳邊響起唰唰唰如翻書一般的輕響聲,朦朦朧朧間眼前的景物變幻,就像再看一場模糊的老電影。
“呃……”
不知過了多久,腦中的暈眩之意停了下來,嬴抱月捂著腦袋坐了起來。
掌心下傳來冰冷之感,嬴抱月的手僵住。
好吧,她知道發生什麼了。
耳邊傳來水浪拍岸的聲音,嬴抱月抬起頭向身邊看去。
她發現她果然又回到了那座大湖邊,但這一次望著眼前蒼茫的湖麵,嬴抱月的目光銳利了許多。
與其說是這座峽穀有問題,她現在覺得是這座湖有問題。
仔細想想,他們進入穀中發生的所有怪事,幾乎都是圍繞著這座湖展開的。
再聯想起之前她在湖麵上看見的那個黑影,嬴抱月目光越發警醒。
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向湖邊走去。
平靜的湖麵上,映照出她現在的模樣。
但事實上,沒照之前,嬴抱月就已經知道她這次變成誰了。
之前她摸自己腦袋的時候,壓根就沒摸到人的肌膚。
嬴抱月站直湖邊,麵無表情地望著湖水中映出的那張青銅麵具。
很好。
這把她的肉身變成了李稷。
隻是這變身是隨機抽取的,還是暗含著什麼規律?
她先變姬嘉樹,又變成李稷,這之間有什麼說頭麼?還是說隻是這座湖裡潛藏著的那位存在的惡趣味?
不過不管怎麼說,想到她原本的身體此時被李稷所占,嬴抱月還挺安心的。
如果她的肉身握在了淳於夜手中……她真的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這樣算起來,她運氣不錯。
隻是……
嬴抱月定定望著湖水中映出的那張麵具,這一次倒黴的算是李稷了。
以李稷的情況,不管和誰調換肉身大概都會心驚膽戰,畢竟他身上藏著一個秘密。
上一次和許義山調換,算是相安無事,畢竟她師兄是個方正的人,不會去窺探他人私隱。
可是換成她……
嬴抱月站在湖岸上,靜靜看著湖中的那個人伸出手,捏住自己臉上麵具的邊緣。
在發現自己變成李稷之後,她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她是不是有機會……看到他的臉了?
青銅麵具冰冷而光滑,嬴抱月摸著麵具的邊緣,心跳一點點加速。
映在湖水上的那個身影她無比熟悉,而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她。
隻要她掀開這張麵具,一個讓她好奇了許久的謎題就能解開了。
湖水拍打著她腳下的沙灘,嬴抱月的手僵在耳邊,定定站著不動。
如果一切還像昨日那樣,白天的她撞不見任何同伴,到了晚上她變回原來的身體,才會再次見到李稷的等人。
沒人會知道她白天乾了什麼,她隻要將這張麵具掀開飛快地瞧上一眼,她就能見到她想見的那張臉了。
咚。
咚。
咚。
在水浪聲中,嬴抱月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的手指沿著麵具的邊緣一點點往上摸,停在耳後的節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