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夜的聲音咄咄逼人,李稷聞言一個頭兩個大。
隻能說好在姬嘉樹知道事情原委,不然他又要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李稷抬起頭,但沒看淳於夜,隻是望著嬴抱月溫聲道,“我們臨走前,萬姑娘給你做了幾身新衣裳,讓我帶給你,之前在白狼王庭忘記告訴你了。”
原來如此。
嬴抱月點點頭,“謝謝你。”
因為李稷有空間法器,能存放一些輕便的東西,他們之間也常托李稷帶東西。
不過就算沒有萬流雲的囑托,她以前也在李稷那邊放過衣裳,具體可以一直追溯到他們之前在後遼邊境偽裝成夫妻一起躲避禪院殺手的時候。
李稷話裡話外將他當空氣,淳於夜冷哼了一聲,收起了刀。
總之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就行了。
雖然不知道李稷話裡的那個萬姑娘是誰,但總歸是個女人。
是女人就行。
李稷瞥了一眼收起刀的淳於夜,目光有些複雜。
但他們現在自顧不暇,他也沒空去揣測這家夥的心思。
山洞外的光線一點點暗下去,但距離徹底天黑還有一段時間。
四人都沉默了下來,靠著岩壁閉目養神,恢複體力。
嘀嗒,嘀嗒。
有水珠從山洞頂端落下,一滴一滴砸到地麵上。
李稷在水滴聲中睜開雙眼,靜靜看向對麵的兩個人。嬴抱月給姬嘉樹換了藥後就順便在他身邊坐下了,兩人之間挨著的距離極近,如果此時兩人還是他們原來的模樣,那倒是一對年紀相仿的璧人。
隻可惜現在看起來,就是他和一個禪院弟子靠坐在一起,畫麵有點驚悚。
不過倒也是避免了會刺激他眼睛的畫麵。
李稷搖了搖頭,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聲。
就在這時,坐在姬嘉樹身邊嬴抱月靜靜睜開了雙眼。
和那雙明亮眼睛四目相對,李稷內心怔忡。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睜開雙眼就十分清醒,極少能看到迷蒙的模樣。
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明明眼前是他的眼睛,卻是她的眼神。
“醒了?”
為了避免驚動另外兩人,李稷拉起一個屏障,將他和嬴抱月圈在內,輕聲問道。
“我不敢睡,”嬴抱月笑了笑,“擔心再醒過來又變成其他人了。”
李稷心中有些苦澀,“你不用怕。”
他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總是能認出你來的。”
嬴抱月一怔,她仰起頭,靜靜望著他的眼睛。
不知為何,李稷覺得她的眼神有些陌生,“抱月?”
“真的嗎?”她輕聲問。
看著她的眼神,李稷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他定了定心神,點頭,“嗯,我保證。”
嬴抱月不說話,隻是看著他。
李稷心跳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不安,不知為何,他在嬴抱月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絲悲傷。
他是說錯什麼了嗎?
“嗯。”
然而下一刻,嬴抱月眼中又恢複了他熟悉的笑意,像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她揚起頭,重重點頭,認真道,“我相信你。”
有一絲模糊的感覺從李稷心底劃過,他隱約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但那抹感覺從他心中劃過去的太快,快到他沒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