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遮遮掩掩又有什麼意義,”李稷自嘲一笑,“我弄清楚這個事實,已經用了太久太久的時間了。”
姬清遠怔怔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垂下眼簾,“我若是當年,有你一半的勇氣和清醒就好了。”
“並非是因為沒有勇氣吧?”
李稷打量著他,“不過是有些人走在了我們前麵,無法開口罷了吧?”
姬清遠一愣,猛地抬頭。
“這話我也就在你麵前能說說了,”李稷笑了笑,“若是春華在這,我也是半個字也不會開口的。”
若是姬嘉樹在這裡……
姬清遠忽然明白了李稷的心情。
“這隻是我淺薄的猜測,”李稷望著姬清遠的眉眼,“姬公子你當年,不是不想說,而是沒法說吧?”
當初在東吳的亡者林見到的那個人,實在是太好太好。
姬清遠定定望著李稷的眼睛,“我有自知之明,我從始至終,都配不上她。”
上輩子,她有將她捧在手心裡的皇長子。
這輩子,她有他們這一輩最卓越的男兒們的競相追逐。
到現在連地階都沒有邁入的他,從來就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站在她身邊。
李稷望著姬清遠哀傷自卑的目光,張了張口,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顧忌,也有自己意識不到的幸福。
“說起來,我們兩個都同樣的不走運呢。”
姬清遠隻傷痛了短暫一瞬,旋即抬頭苦笑道,“愛上有未婚夫的女人,可不是什麼君子所為。”
“那是自然,”李稷望著他的眼睛,眼中依舊是姬清遠看不懂的情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和我說說當年少司命的事嗎?”
姬清遠微微睜大眼睛,“你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李稷輕聲道,“你放心,在我搞清楚誰對我的記憶動了手腳之前,我不會動手向她複仇的。”
“我隻是有些好奇,她在變成這個模樣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姬清遠有些猶豫。但仔細一想,如果李稷能夠更清楚地了解嬴抱月的為人,也許有助於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
他盤腿坐了下來。
“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李稷深深望著他的眼睛,“就從你和她之間發生的事開始吧。”
姬清遠深吸一口氣,“那是我八歲生辰那年……”
……
……
“她雖然想瞞著我,但我在看到她的眼睛的瞬間就明白了,她回來了。”
姬清遠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來的事,你都在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李稷聽完,沉默了半晌。
後來的事,他的確已經都知道了。
他甚至還知道嬴抱月在來到南楚之前發生的事。
“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會有死而複生之人。”
李稷的這聲感慨聽在姬清遠耳中,不知為何總覺得語氣有些古怪。
“這不能算是死而複生,應該算是奪舍吧,”姬清遠皺起眉,“畢竟她完全換了一副模樣。”
李稷置於沙地上五指倏然攥緊,“她原來長什麼模樣?”
姬清遠心生異樣,“你為什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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