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
姬嘉樹心中一窒,辨認氣息本身不算困難,問題是這意味著要解除對氣味的屏蔽。
這靠用真元遮蔽了部分嗅覺。
嬴抱月要辨認氣息,就要直麵這比毒氣更可怖的惡臭。
“沒事,”嬴抱月閉上雙眼,解開了真元的屏障。
在氣味湧進來的那一瞬間,她心中浮現出一個想法,如果她此時窒息了會更好受些吧。
但她不能窒息,還得仔細去嗅,從濃烈複雜的臭味中辨認出是否有她熟悉的味道。
姬嘉樹站在閉著雙眼的嬴抱月身邊,在真元散開的一瞬間,他看見嬴抱月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但她在那一刻所遭受的痛苦絕對不止這些。
看著姬嘉樹的指縫裡滲出鮮血,楚彥的目光深了深。
對這樣家境優越的小少爺,他素來沒什麼好感,但就在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當初抱腿坐在火堆邊的自己。
他走到姬嘉樹身邊,“怎麼?心疼了?”
姬嘉樹深吸一口氣,“我隻是厭惡自己無力幫她。”
楚彥垂下視線,“有些事就是這樣。”
哪怕他成了天階,當了長老,但還是無法扭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苦。
對於麵前的嬴抱月,他之前一直無法用看待火堆時的心情來看她,在他眼中,地下的神魂和奪舍後的前秦公主是兩個人。
但現在,楚彥發現這兩個人在他心中正在漸漸融合。
楚彥凝望著閉目嗅聞的嬴抱月,歎道,“你這個未婚妻,如果是男子,倒真算是個硬漢子。”
第十九層光這洶湧而來的臭味都足以殺死千軍萬馬,嬴抱月卻毫不退縮地撐住了,連他看了都不禁佩服。
“她不需要是男子,”姬嘉樹注視著嬴抱月的眉眼,“她就是她。”
“她能做到一切事。”
楚彥眯起雙眼,目光有些複雜,“也是。”
姬嘉樹聞言怔了怔,總覺得楚彥這句話仿佛有什麼深意。
但不等他去問,嬴抱月忽然睜開了眼睛,“找到了。他就在這裡。”
“杜子卿麼?”楚彥都有些驚訝,“他還真被關在這一層?”
他之前不過是一猜,沒想到區區丁零一羊倌,還真被關在刑堂的最深處。
這杜子卿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人在哪?”
嬴抱月指向右手邊,“這個方向。”
楚彥目光銳利起來,“那我們走吧。”
他毫不猶豫地帶著嬴抱月等人向右邊的通道走去。
“等等,這裡麵沒有看守嗎?”姬嘉樹跟在後麵問道。
“等我們運氣不好碰上時再說吧,”楚彥一邊走一邊道,目光幽深。
眼前的通道由磚石砌成,但表麵已經幾乎看不到磚的紋路,全部被血泥浸染,通道兩邊是一排排的囚房,每一個都黑洞洞的,裡麵一灘灘黑泥,看不清關著些什麼。
嬴抱月跟在楚彥身後踩著淤泥往前走,漸漸的她的步伐越來越快,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