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雙璧的名姓是黑虎軍中最大的秘密,除非大司命決定徹底將黑虎軍交到少司命的手上,否則林抱月是不可能知曉的。
但據他所知,林書白上輩子一直在有意不讓嬴抱月過多接觸暗樁的事務,直到林抱月殞命,她應該都是不知道的才對。
他在暗雙璧中算是拋頭露麵的一個,被知道也就罷了,可百裡策淩以馬奴作偽裝,他的名姓比自己藏得更深。
嬴抱月到西戎都還沒多久,她是怎麼知道的?
是誰告訴她的?難道說是策淩已經暴露了麼?
“你不用擔心,我也是陰差陽錯才知道的。”
嬴抱月望著他的眼睛,“果然,那個馬奴就是另外那枚玉璧。”
“真厲害,你什麼都知道了麼?”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向她隱瞞的了,杜子卿輕咳一聲,不少血點濺到了嬴抱月的手背上。
嬴抱月一驚,“杜子卿?”
“我沒事,”男人笑了笑,笑意中滿是解脫,“我大概撐不了多久了,在那之前,殿下,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他命不久矣之際,嬴抱月能出現在他麵前,這也許就是命運。
之前在丁零初見之時,他本來還有些懷疑,準備考驗一下她是否真的是少司命的轉世。
可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杜子卿!”
嬴抱月望著男人逐漸渙散的瞳孔,難以想象的驚恐彌漫在心底。她慌忙去摸杜子卿的脈門,但男人的手腕被粗大的鐵鏈捆住,一時間居然摸不到。
這時隻聽哢嚓兩聲,火星迸射,鐵鏈被猛地切斷掉落在粘稠的血泥中。
嬴抱月怔怔側過頭,楚彥收劍入鞘,下一刻人影一閃,掰開杜子卿的嘴,將一粒藥丸塞進了他口中。
嬴抱月一把捏住杜子卿的脈門,然而他的四肢被捆綁太久,血流緩慢的幾乎要摸不到脈息。
“放心吧,他一時半刻死不了。”
“彆把脈了,浪費時間。”
楚彥站在她的側麵,淡淡道,“那枚丸藥能暫時吊住他的精神,你有什麼話要問儘快。”
“我不要問話。”
然而嬴抱月沒有放開杜子卿的手腕,“我要他活著。”
“他沒那麼容易死,”楚彥眯眼盯著杜子卿手腕上的青斑,“但要正常地活,也沒那麼容易。”
他很清楚烏禪閭折磨俘虜的手段,杜子卿內裡恐怕已經進了臟東西了。
楚彥握住劍柄。
他的劍能切斷鐵鏈,也能切斷人的脖子。
他原本想等嬴抱月問完話就砍了此人,可嬴抱月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位置正好站在杜子卿的空門之前,擋住了此人的要害。
“殿下,我的命不值錢。”
杜子卿嘴角還掛著血,卻笑了,“在進這個地方之前,我已有覺悟。”
進了禪院,他就沒想著活著出去。
“在西戎潛伏的那些暗樁,我已經都交給了策淩。”
“隻是有一件事,我必需要親口告訴你。”
嬴抱月攥緊手指,“什麼事?”
杜子卿抬起頭,深深看了她一眼,“關於大司命臨終前,所見的最後一個暗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