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稷的反應,沒想到一猜一個準,這倒是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昭華君,您剛剛在想關於殿下的什麼事?殿下什麼時候會從西戎回來?她會到阿房宮來麼?”
李稷的太陽穴隱隱作痛,“我不知道。我也沒想什麼。”
他不想再說下去了,免得越描越黑。
隻是姚女官的話也帶起了他心中隱隱的擔憂。
他低頭捋起自己的衣袖,靜靜注視著那條越發清晰的血線。
距離眾人一起上狼背山,一起下天坑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他們這群人還身陷在騰蛇神翅膀的詛咒中。
即便他在前秦盤桓的這段時間裡,他手腕上的血線還在不斷靠近心臟。
李稷沉下目光,他不知道嬴抱月那邊的情況如何了,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嬴抱月並未完成她去西戎的目的。
她還沒有拿到騰蛇神的翅膀。
大概從七八天前開始,血線靠近心臟的速度變慢了下來。
李稷不能肯定是什麼原因,但他猜這一定和嬴抱月有關,她一定是做了什麼,或是遇到了什麼。
另外雖然血線移動的速度變慢了,但卻並沒有停止,這也意味著嬴抱月並沒有徹底地解決問題。
算算時間,嬴抱月等人應該已經從禪院出來了吧?難道她又遇到了新的難題?
李稷心中發沉,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空蕩蕩的,又隱隱的不安。
他每晚都出去在不同的宮殿裡遊蕩,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排遣這種難言的感覺。
可即便如此,許多想法還是時不時趁虛而入。
比如不知道嬴抱月有沒有找回過去的自己。
又比如,不知道他認識的那個抱月還在不在。
另外大概再過半個月,這道血線就會穿過他的腋下到達心臟。
那個時候更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手臂上的這段血線更是時不時會帶來刺骨的疼痛,這樣的疼痛不由得就讓他想起小時候的事。
李稷深吸一口氣,他會做夢夢到小時候,恐怕也是和睡夢中手臂疼痛有關。
“昭華君,手臂又疼了麼?我之前帶來的草藥您用了沒有?”
收拾好東西的姚女官走了過來。照顧李稷這些天,她已經知道了他手臂上有傷會定期發作一事。
“這疼痛並非是傷,”李稷搖頭,“是詛咒所致。”
“不過不用擔心,這點疼算不了什麼,”望著姚女官擔憂的目光,他輕描淡寫道,“和我小時候日日要經曆的疼痛相比,真的算是很輕了。”
“日日都要經曆?”姚女官聞言睜大眼睛。
“沒錯,而且每天還是在固定的時間,”李稷笑著道,“每次一到辰時就會開始,要疼滿一個時辰。辰時過去,也就結束了。”
“一個時辰?”姚女官倒吸一口涼氣,“那你要怎麼受得住啊?”
“受不住也要受住,”李稷平靜道,“除非選擇去死。想活,就得日日如此。”
忍受那種仿佛身上每寸皮膚都要撕裂的疼痛。
養育他的嬤嬤告訴他,這就是他的命。
他原本也如此認為。
但有一天,他身上忽然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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