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早膳已經做好了。”
清晨,嬴抱月睜開眼,就看見一張小臉懟在自己麵前。
小李稷趴在她床前,臉離得極近,鼻尖都快碰到她的臉頰。
如果不是他臉上帶了一張木製的麵具,這麼近距離看到他的臉,嬴抱月覺得自己內心一定會遭受不小的衝擊。
和他一起生活後,嬴抱月才發現之前那張無時無刻不戴在李稷臉上的青銅麵具並非一開始就有。
為了遮掩小李稷的美貌,在林書白走後,嬴抱月就用木頭給他做了一副麵具,並準備等林書白下次來的時候,提前找師父要點材料,再打一副青銅的。
現在這副木頭的麵具,嬴抱月並沒有要求小李稷時時刻刻地戴上。隻有在離開小院之時,比如打柴和趕集的時候才會讓他帶上。
隻因雲霧森林雖然人跡罕至,但保不準會有人闖進來。
小李稷這張臉,被任何人瞧見都會引起是非。
在經過陣法改造身體之後,不知是不是因為擺脫了疼痛的折磨,小李稷的容貌更是日日變得愈發清俊起來,身高也漸漸欣長挺拔。
他就像一棵挺拔的翠竹,得到了充足的養分,終於得以舒展開自己的身軀,釋放出不同尋常的風華。
如今的李稷,即便身上已經沒有那令人心悸的氣息,可單從外表上,一眼也能讓人看出這孩子的不同尋常。
若是被高階修行者瞧見,單憑麵容恐怕就能從他身上看出什麼。
實在是太招人了些。
嬴抱月不禁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孩子還是戴著麵具安全。
不,不對,即便戴著麵具他也不算安全。
“姐姐,你昨晚睡得可好?”
小李稷湊在她的眼前問道。有汗珠從他的下顎滑落,像珍珠一樣落在嬴抱月的枕邊。加上臉上戴著外出才戴的麵具,嬴抱月一眼就看出他是早起去砍了柴,隨後燒火做了飯,最後才來叫她。
當然,在他進來之前,嬴抱月早就察覺到了他的腳步和氣息,小李稷也明明知道她醒了,卻還是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這是個生性溫柔體貼的孩子。
帶他出去趕集的時候,哪怕他帶著麵具顯得怪模怪樣,但對待每一位老人和孩童都溫良恭儉讓,真是每一個碰見的大爺大娘都會喜歡他,摸著他的腦袋恨不得把他帶回家當孫子。
嬴抱月端詳著眼前少年的臉龐。
沒有了那一份從骨子裡滲出的冰冷,連李稷的那雙獨特的黑瞳看著都不覺得奇異,隻覺得如小鹿一般純真清澈。
真的很難想象他長大後會變成那樣冰冷且生人勿近的模樣。
隻是那份藏在冰山下的溫柔一如既往。
“姐姐,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小李稷察覺到她走神了,憂心地問。
“沒有,隻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嬴抱月坐起身,發現冷汗已經浸透了寢衣。
自從半年前林書白走後,幻境的流速變快了,但她晚上做的夢卻日日變多了。
而且夢到的全是在進入幻境前發生過的事,狼背山的天坑,變成小龍的應龍,同伴們手臂上的血線,神出鬼沒的花璃,揭竿而起的奴隸,黑虎軍中的暗樁,站在密室前的楚彥,守在密室裡的姬嘉樹陳子楚等人……
這些夢境仿佛是在提醒她,她現在隻是活在過去的記憶裡,而在幻境之外,時間還在正常的流逝。
她既找不到走出幻境的方法,也不知如何解開騰蛇神的詛咒,也不知該如何破解外麵逐漸緊張的局勢。
最後她隻能渾身冷汗的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