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比起現在的前秦王,您的確要適合些,”李稷直言不諱道,“但恐怕好不了多少。”
嬴珣微微皺起眉頭。
雖然他沒那麼自視甚高,但在李稷眼裡他居然比嬴晗日這樣的昏君好不了多少?
“昭華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嬴珣壓著心中的不滿,“我做了什麼讓你瞧不起我的事麼?”
“是我境界太低,你覺得我沒本事?”
“你不要誤會,”李稷平靜地搖頭,“若論私德,你比嬴晗日要強上許多。”
但當君王,不是私德好就行。
“但如今的局勢,就算是當年的大皇子順利繼位,恐怕也無濟於事。”
嬴珣額角青筋跳了起來,如果不是入宮不能佩劍,他恐怕已經拔劍了。
他咬牙一字一頓道,“昭華君,我對您足夠禮遇,您休要辱我父親!”
麵對對麵盛怒的少年,李稷依舊一臉平靜。
他今晚的話,實在是多了些。
他是個東吳人,秦國的事按理說與他無關,他有什麼必要在這指手畫腳?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嬴珣之前的坦白,一股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讓李稷想要救一救眼前這痛苦無比的少年。
“在下無意羞辱您的父親,”李稷認真道,“他如果能夠順利在太祖皇帝後,繼承一個統一的國家,一定能夠成為一位合格的太平之君吧。”
嬴珣有品德,有治國的能力,正好可以撫慰多年征戰後滿是瘡痍的國家。在作風強硬的太祖皇帝後繼位正好合適。
可是曆史不能重來,如今的前秦不是當初的大秦。
如今的山海大陸,已經重回亂世。
嬴珣怔怔望著李稷,他好像有點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他額角的青筋平複下來,“那你說,現在的大秦,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君王?”
李稷沒有正麵回答,他回頭看向嬴晗日寢宮的位置,反問道,“你覺得呢?”
如果嬴珣準備成為下一任前秦王,如果這種事都不願想也想不清楚,那李稷覺得他還是早點回南楚躲著比較好。
嬴珣望向不遠處的燈火,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恐怕隻有太祖皇帝再世才行。”
阿房宮是大秦的權力中樞,是帝國的心臟,可連這樣的地方都被他國勢力侵入了。
他跟著嬴抱月一起遊遍山海大陸內的所有強國,親眼看見了南楚的富庶,東吳的強乾,北魏的兵馬,連後遼都有著深藏不露的國師,牢牢握著永夜長城東段的兵力。
前秦,或者說大秦,卻早已病入膏肓。
既無南楚的國力,也無北魏後遼的兵馬。
在失去對永夜長城的掌控後,大秦在外敵麵前就已經是拔了牙的老虎。而在嬴晗日驕奢淫逸下,內政又亂成了一團糟,國庫空虛,人才凋敝。
即便他之後順利繼位,麵對這滿目瘡痍的國家,恐怕也束手無策。
“河間王殿下,太祖皇帝已經死了。”
李稷打斷嬴珣的設想,“您不妨想想,如果你明天就繼承了王位,會如何解決眼下前秦的問題。”
“我……”
嬴珣愣住了,在李稷銳利的視線下,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學堂時代,正在麵對夫子的考問。
“如果你沒有思路,我給你個提示,”李稷淡淡道,“治國最重要的無非是要解決‘兵’、‘錢’、‘糧’三大問題。”
“這三樣東西,前秦恰好現在都沒有。”
“你要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