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國師這樣的大事自然不可能是李梅娘自作主張,一切恐怕都是她自己的手筆,都寫在李春蘭之前提到的她寄給李梅娘的那封密信裡。
偏偏她這記憶恢複的半半拉拉,她完全不記得自己寄的那封信的內容。
嬴抱月望著一屋子被自己差遣來的下屬,長長呼出一口氣。
陳玉竹他們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順利完成這麼大的任務都興奮不已,躍躍欲試地望著她。
“將軍,梅娘姐姐說到了禦禱省裡就都聽您的安排,接下來我們該乾什麼?”
在陳玉竹看來,林抱月這麼隱秘地把他們召到阿房宮來,想必有什麼隱秘的任務要交給他們。
嬴抱月目光複雜起來。
她不記得八年前自己寄給李梅娘那封信的內容,但這之後對於偽裝黑虎軍前來的陳玉竹一行人的安排,她的這段記憶裡卻記得一清二楚。
“你們……”嬴抱月一開口,滿屋子銀蟬衛都眼睛亮亮地看了過來。
然而嬴抱月的話卻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
“辛苦你們了,都回去吧。”
嬴抱月低下頭,拉開自己床下的一個暗格,“我這裡有其他仙官的衣物和腰牌,你們把鎧甲脫下來,換上衣服拿上腰牌,就都能出宮了。”
“不是,將軍,我們才到了這裡啊……”
陳玉竹目瞪口呆地望著嬴抱月,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們這一群人日夜兼程好不容易趕到阿房宮,椅子都沒坐熱,結果嬴抱月卻讓他們什麼都不乾就回去?
“將軍,是屬下做錯什麼了嗎?”
嬴抱月平靜地搖頭,“梅娘不是說了麼?讓你們到了後聽我的話。”
她目光冷了下來,“怎麼?一年不見,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也是,”嬴抱月自嘲一笑,“畢竟我現在沒有虎符和軍印了。”
“將軍!彆這麼說,折煞屬下了!”
陳玉竹被嚇了一跳,哪裡還敢質疑嬴抱月的決定,“您永遠都是我們的將軍,您叫我們乾什麼我們乾什麼!”
她放下手上的人皮麵具,三下五除二脫下祭服,伸手就去拿床下暗格裡放的仙官衣服和腰牌,毫不停歇地偽裝起來。
周圍其他銀蟬衛也都被唬了一跳,不敢多嘴,也紛紛脫下鎧甲換上仙官的衣服。
嬴抱月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換裝,伸手拿起陳玉竹放在床上的人皮麵具。
能夠騙過守城的官兵和宮門的侍衛,這張麵具當然刻的惟妙惟肖,是她十六歲時的最高傑作。
不過其實如果仔細看,陳玉竹的身形和林書白還是有區彆的。多虧她全程沒有下馬,也沒有遇到天階宗師,普通人不敢直視國師的臉,才得以順利蒙混過關。
現在想必林書白帶著黑虎軍進宮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嬴帝的耳朵裡。
如果嬴帝意識還清醒著的話。
“將軍?”
注意到嬴抱月的動作,正係著腰帶的陳玉竹看了過來。
“你怎麼了?”
不知為何,嬴抱月此時望著手中麵具的眼神,讓她覺得有些可怕。
“沒什麼,”嬴抱月反手將麵具塞進了自己的懷中,“這麵具我收回了。伱們打扮好了就從北門出去,宮中沒人認得你們的臉,你們隻要沉住氣,就能順利出宮。”
“出宮後可以拿腰牌去驛站換馬,不要在都城停留,直接回長城去,明白嗎?”
嬴抱月的語氣異常嚴肅,陳玉竹不敢多話,重重點頭,“好,屬下明白。”
“嗯,那就走吧,祝你們一路順風。”
……